“忘记？我忘记了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牺牲自己是我的决定。”一颗冰晶从女孩的眼角滑落。
旋涡看着掉落在地的眼泪，“妖怪也会落泪吗？”
贾青疑惑的看了他几眼，这人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关注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王面站在徐栀身旁，眼睛一刻不离的看向她。
阿星抬起头，“没错。”
光芒从她掌心溢出，她对着空中的虚无抛出一枚粉色的冰晶，冰晶瞬间化作幕布，缓缓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千年前的景象。
冬去春来，鸟儿也在此时出来觅食。阿星从雪洞中钻出，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感受着脚底的寒意她满足的叹了口气。
身为天生地养的雪灵，她最喜欢这种冰冷的感觉。
“这里就是源头吗，看着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钟闻章擦了擦额前的汗。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川，除了有些积雪外也没什么不同，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每年都会有洪水冲向大夏。
苏迄将手搭在眉前，眯着眼睛望去，“我好像，好像看见了一只小鹿。”
说着，他嘴角扬起，朝远处的雪地跑去。
“欸！哪儿呢，鹿在哪儿。”牛奔奔一听有鹿，馋得口水直流，“好久都没吃烤鹿肉了，我快馋死了都！”
云浩然抬手给了他一下，“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阿星头上顶着一捧雪，猫着身子朝远处爬去，但是只爬了几步就爬不动了。她疑惑的回头看去，苏迄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啊！”阿星被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我不好吃！你不要吃我。”
苏迄连忙松开了手，“不不不，我没有要吃你，你别听他瞎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苏迄说着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上，“你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就出来了。”他脱下外套，将她的脚包了起来，“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阿星有些抗拒，本以为人类的体温会和烈焰一样让她难以忍受，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温暖，又不伤人。
阿星愣愣的点了点头。
孟崖从身后走了上来，“我说哪儿来的鹿啊，我看是有人小鹿乱撞了吧。”
他看向苏迄一脸鄙夷。
钟闻章挠了挠头，指着大夏问道，“你知道这里每年都会有洪水冲向那边吗。”
阿星点了点头，“那是天神的洗礼，象征着祝福。”
“什么狗屁洗礼，还祝福，你知不知道我们汪海市每年有多少人死在这场洪水中。”牛奔奔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
阿星被他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
苏迄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声干嘛，又不是她做的，你吓到她了。”
牛奔奔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对不住，我情绪激动了。那你既然知道这洪水的来源，可不可以让我们见一见你口中的天神。”
阿星迷茫的眨了眨眼，“我从来没见过天神，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祂。不过，我可以把你们带到附近的国都。”
阿星说着站起身，包着的脚没办法像往常那样走路，她只好蹦跶着在前面带路。云浩然几人被她的举动逗笑，苏迄上前问道。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背你。”
阿星有些纠结，但看向牛奔奔几人冷得搓手，还是点头答应了苏迄的提议。她靠在苏迄的背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见他冻得通红的耳朵，阿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苏迄觉得耳朵有些痒，歪了歪头。只见那原本通红的耳朵被阿星抚过瞬间便与常人无异。这一幕被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川收入眼底，他拉了拉李华的胳膊。
“到了。”阿星指着不远处的城镇，苏迄将她放了下来。
没等苏迄说话，赵川的匕首已经抵上了阿星的脖子，“别动！”
苏迄攥住他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她才是那个引发洪水的罪魁祸首！你刚才一直背着她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赵川厉声道。
苏迄用力掰了掰他的手腕，见他动了真格，“我应该发现什么？”
“你的耳朵。”李华走上前来，指着他的耳朵说道。
苏迄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
原本生满冻疮的耳朵此刻光滑如初，“就算她不是常人，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引发的洪水。”
阿星看着几人叽里咕噜的争吵着，有些头晕的蹲下了身子，这里靠近城邦，城里的燥热让她难以抵抗。
“我想回家。”阿星弱弱的开口。
赵川看向她，又看了眼不愿退让的苏迄，“好，我们就先去这里看看。如果真的是她干的，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你再阻拦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阿星被苏迄抱起朝远处走去，“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这个送给你，这是我母亲在我临行前特意为我祈来的护身符。”
苏迄笑着将护身符放在了阿星手中，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转身朝着城邦走去。阿星低头看着这枚带着苏迄体温的护身符，心中似乎有根弦断了。
之后的几天，阿星每天都会坐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几人，只是一直都没能等到他们。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她在河岸边等来了几人。
彼时，她正在河畔洗脸，一道鲜红染透了她身前的水流，她抬头看去，赵川的身影出现在河中，接着，从他身后陆续出现了其他几人的身影。
其中就有当时凶她的牛奔奔，和给她衣服和护身符的苏迄。她将几人都带回了雪洞，又为几人疗愈伤口，直到天色完全昏暗下来苏迄才悠悠转醒。
他睁了睁眼，看着陌生的洞顶不敢乱动，他记得自己的手臂都被砸成了肉泥，他害怕一动就会钻心的痛，直到他的视野中出现了阿星。
“你醒了。不用担心，你的手臂还在，没事的。”阿星指着他的胳膊，轻声说道。
苏迄闻言听话的抬了抬手，果然，原本血肉模糊的胳膊现在已经完好无损。他迅速起身，身侧躺着赵川几人，唯独不见了白晓与程林。
“你们去找天神，找到了吗？”阿星好奇的问道。
听到此话的苏迄，嘴角气得抽搐不止。
“什么狗屁天神，他们就是一群魔鬼，以杀人取乐的恶魔，我们的命在他们眼中就如浮萍一般。
祂们明知道洪水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可还不愿停手。说什么水能洗去罪恶，涤荡灵魂，我看他们才是最该被洪水清洗的人！”
没过多久，白晓和程林的尸身就被教徒们扔了出来，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算是阿星也对此无能为力。
苏迄几人来不及悲伤就听闻初春的第一波洪水即将来临，为了彻底解决危机，几人一直潜伏在城邦中，计划着刺杀所谓的天神。
即便威卡的神力在众神之中排于末尾，可凡人之力又如何能与其抗衡。苏迄几人想要弑神，难于登天。
果然，他们不仅没有成功还全部被教徒抓住，押往刑场行刑。
捆绑斧子的绳索被砍刀斩断，闪着寒光的斧头从天而落，突然，一道冰壁拦住了它。眨眼间，行刑场便被风雪纠缠，阿星趁着众人不备救走了他们。
赵川看着阿星，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对不起，一开始我以为是你造成了我们的灾难，我还想。”
阿星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其实就算你现在想要杀我，我也不会怪你。”
赵川讶异的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你杀不了我。”
赵川瞬间没了脾气，犹如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被人迎面浇上了一盆冰水，不想承认但又无力反抗，憋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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