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华和云浪还不敢与钢琴师正面对决，只能眼睁睁看着钢琴师带着三个被夺走[自我]的黑影走进传送门。
“你怎么知道他们被夺走了[自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云浪问伍华。
伍华指了指因为开启权能而纯黑的眼睛：“你看不清楚，浪子，我看得见。”
“从完全入侵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大脑就被直接吃掉了，权能的阴影取而代之。”
“请二位尽快回飞船。”零一的声音在内频响起：“钢琴师的力量水平在获得那三位傀儡时暴涨，根据传送路径测算，他正在远离卢米斯家族；我推测，钢琴师能力强悍，但稳定也需要时间，我们必须尽快推算出解决方法，在他壮大前抓住他。”
等到两人回到飞船时，叶济生正在观看他们传回来的影像资料。见伍华靠近，叶济生抬头，指着黑影打向钢琴师那一手：“这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伍华问。
“这一手很老道，不仅是冲着把人打晕去的，更关键的是这里有穴位，哪怕这人身体再强壮，一手没打晕，力道足够大的话，也能够让他疼大半天爬不起来。”
叶济生解释道：“但是钢琴师，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你看他后续的动作，非常麻利。”
“也就是说，他失去了痛觉？”伍华顺着叶济生的话往下猜测：“会是使用权能的代价吗？可是失去痛觉，似乎并不严重。”
“否定：痛觉是生命感知存在的重要来源。”零一摇头：“没有痛觉，相当于切断同这个世界一半的联系。”
“代价？”云浪冷不丁在旁边问一句：“原来不是因为[交易]需要代价，而是只要使用就有代价吗？”
“哈哈，哪儿能。”伍华笑了几声：“我只是合理推测罢了。”
叶济生疑惑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想出招来了吗？再不想出招，钢琴师带着几万个傀儡，到那时就真抓不到了。”
“假设：钢琴师的能力分为三段。”零一截取了三段影像数据：“第一段，音乐；需要数天启动，但是控制人数上达十几人；第二段，提前准备好音乐，可以瞬时控制，人数较少；第三段，口琴：似乎涉及到纯粹的权能对撞，他仅用一段音就摆脱了来自伍平安小朋友的权能入侵…”
“更正一下，那不是权能。”伍华指向钢琴师脸上的眼睛：“这是平安自己的能力，像播撒孢子一样把自己的一部分洒到敌人身上，由此快速分解他们。”
零一眼中齿轮卡顿几次，默默记下这一点。
“如果[交易]的权能是用同类物品去换同类物品，那能不能用钢琴师对你的[入侵]交易成你对钢琴声的[入侵]？”叶济生突发奇想。
“理论上可以，但实际上，恐怕是我还没启动权能，脑子就先被钢琴师摘了。”
“检测：通过对钢琴师的实时数据监控，二段能力启动后需要大量时长；我针对钢琴师的能力进行了数据模拟，烦请诸位录入可用的技能，也许通过实战模拟，我们可以找出可用计策。”
“这玩意儿我参与意义不大。”叶济生又一次掏出一把手术刀：“华哥，华哥，当我求你了，你让我切点你妹妹吧！就一点！”
“滚蛋！”
“一点点——皮肤屑也行啊——”
伍华还想拒绝，手心啪一下冒出一只黑目。
“平安？”
“黑目咕噜咕噜的转了几眼，示意伍华握住叶济生的手。
两手相握，叶济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沿着伍华的手爬过来；下一秒，他的食指指尖也张开一只小小的黑目。
“给你啦。”
少女的声音在叶济生耳边转瞬即逝：“记得和哥哥多夸我啊。”
叶济生盯着食指上的小眼睛愣了好久好久，随即大喜，也来不及说什么，先一刀下去削下那只眼睛，一路闪回实验室，留下一地血迹。
伍华是万万没想到叶济生对自己这么狠，看着蜿蜒的血迹打了个冷战，他替叶济生疼。
******
一次性控制三个…消耗太大。
钢琴师钻入地下，怀里的口琴上多出三个小小黑火符号。
这里是他真正隐藏之地，下水道错综复杂，易于隐藏，又隐藏着众多植物根系，是最适合使用传送术法之地。
他缓慢在这里移动，过度使用权能后带来的全身疼痛尚未消退；手摸到一点凸起，撬开砖块，拿出里面储藏的死老鼠，用力咬掉它的脑袋。
血肉飞溅。
身体的感知早就随着痛觉的失去而降到最低，只要能够让自己活下去，他什么都吃。
“嘿嘿。”
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嘲笑。
“什么人？”
钢琴师猛然回头，迅速将口琴放到嘴边，这里从未被发现过，此时为什么会有人…
“别急、别急。”
来人往外走出几步，笑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我可不是你的敌人，亲爱的大艺术家。”
“啊呀，这是何等的怨恨啊。”此人上下打量钢琴师，发出啧啧赞叹：“抛却生命的感知，一味追求对教廷的复仇，背叛、压迫、屈辱，好完美的种子。”
钢琴师直接将口琴放到唇边，不管来人是谁，都必须被留在这——
还没等他吹奏，一道黑气掠过，直接夺走钢琴师手里的口琴；钢琴师心下大惊，他刚想启动自己的后手，提前准备好的录音设备，就见来人手里已经上下抛着一只小小的圆形机器：“聪明啊，你这稀奇古怪的力量还真是被你开发到了极致。”
“冷静，先生。我说了，我不是你的敌人，而且，我很尊敬艺术呐。”
口琴和录音设备又被来人满不在乎的塞回钢琴师手里，仿佛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何等尊贵之物：“我带来了一项交易，先生。”
“你的权能想要完全发动，需要先吞噬大量的[自我]，对吧？”
“真可悲呐，本体这么弱小，想要操控更多的[自我]，却要先吞噬[自我]，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循环呐。”
“闭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钢琴师怒斥。
“哦？你还在回想你的黄金岁月？覆灭一整座城池？哈哈！别傻了！我亲爱的大艺术家，就算你成功过一次又怎么样？你虚弱不堪，灵魂不稳，肉体衰竭，就凭你手上那三个高级魔法师，你要怎么去和正在赶来的卢米斯雇佣兵与古家私兵对抗呐？”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你的敌人，那自然是来帮助你的，大艺术家。”来人优雅行了一礼：“吃这些劣质的东西，可没有办法向世界宣泄恨意呐？”
“想开饭吗？大艺术家。”
黑色的气在来人身边蠢蠢欲动；在那股黑气里，钢琴师感受到一股令他极其欢喜的力量，仿佛只要接受这股力量，一切的一切都能够圆满实现。
欲望，一旦升起就再难熄灭。
“你是，什么人？”钢琴师麻木的眼睛里亮起，居然有了这几年来难得的期待。
“哎呀，‘我是谁’，当真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之一呐。”见钢琴师接受了他的邀请，来人周遭黑气大盛，迅速裹住他们二人，直到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谦逊是骄傲的虚伪，友善是无情的伪装，爱情是食欲的掩护，尊重是蔑视的回响。”
“我们以谎言粉碎真实，誓要永夜吞没晨曦，虚无侵蚀时间，直至那…”
“为希望而来的火焰，不再燃起...”
“君以邪术之名，否定生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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