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飞公主瞟一眼屋内:“应该看完了，我去问问梅友乾，怎么样了？”
司蕴跟着嘉飞公主走过去。
屋内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从门缝飘出来。
“……要不是我灵机一动，你能抱得美人归？你若不管我姐，别怪我翻脸无情！”
前面听不清，但梅友乾说这句话时，显然情绪激动，压不住音量。
“你小点声！”傅稹中气十足地呵斥。
嘉飞公主气愤地推门而入。
“梅友乾！你能不能医？你不能医，我请太医来！”
傅稹和梅友乾皆是脸色一变。
“还敢威胁傅稹？你不要命啦？你姐是苗疆虫蛊圣女，祸及朝廷，傅稹如今这样，自身难保，还如何保别人？你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梅友乾缓了下神色，瞥一眼司蕴，不知死活道:“我不能医？公主大可请太医来看看，兴许病就好了！能活到一百岁！”
“梅友乾！不要胡言乱语！”傅稹眼神凶狠瞪着梅友乾。
司蕴的目光，不断在梅友乾和傅稹身上流转。
“别以为就你能医！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宫里太医院多的是神医！”嘉飞公主气得拿手指，戳着梅友乾。
傅稹心里慌得一批，咬牙对梅友乾说:“我知道了，容后再议！朝廷大事，不要在这里说！”
傅稹妥协，梅友乾立刻换了副脸孔，笑盈盈地对司蕴说:“你好生照料着，我明日再来！没有大碍啊！放心，可行房事！现在他开心最重要！”
“？”司蕴瞠目。
傅稹猛地一闭眼，耳尖透着红晕。
梅友乾拎着药箱离开，嘉飞公主没骂够，跟着追出去骂梅友乾。
司蕴抢先一步，在院门口拦住梅友乾，质问道:“怎么可能呢？我虽不是大夫，但最基本的医理也是懂一些，他身子不好，精气外泄，岂不是更损身体？”
她不理解，开始质疑梅友乾的医术。
“是啊！”嘉飞公主附和道，“是这么个理，应当禁欲才对！”
梅友乾脸色微僵，先肯定道:“你们说得没错！但你们不知道，他因何而伤！”
他一字一顿地说话，迟疑且犹豫，像是难以启齿，更像临时编理由。
“因何？”嘉飞公主问。
“他因蛊虫而伤！这就不能按正常的医理来治！”梅友乾吞吞吐吐的。
“你说清楚点！”司蕴没了耐心。
“他中的是情蛊……”梅友乾挑了个头，不必说太明白。
见司蕴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梅友乾抿唇一笑，轻声道:“辛苦你啦！”
看着梅友乾和嘉飞公主渐行渐远，司蕴愣在原地。
原来如此！
所以不是他有多喜欢她，而是他体内残余的情蛊在作祟。
“司姑娘！”
院外有人轻唤。
“孙姑娘！”司蕴走过去，行礼。
“姑母让我来给表哥送吃食！”孙微澜将手中的食盒抬高，给司蕴看。
司蕴点了点头，卫兵放行。
孙微澜走近，将食盒放到司蕴手中，笑着恳求道:“好姐姐，你替我送去吧！想来表哥也不愿见我，我就不去讨人嫌了！”
司蕴微惊:“你……”
傅稹伤重，命不久矣，传播得如此快了吗？
孙微澜刚来，就避之不及？
孙微澜笑道:“表哥屋内有司姐姐这般妙人，岂会看得上我？只是姑母一厢情愿，我推拒不得！”
“我不过一介下人，如何能与孙姑娘相提并论？国公爷未定亲，孙姑娘还是有机会的！”
司蕴的试探，孙微澜岂会听不出？
孙微澜轻拍了下司蕴的手背，莞尔一笑:“司姐姐过谦了！我记着表哥说，会为我寻一门亲事，我且等着呢！”
话落，孙微澜转身离开。
司蕴吃不准孙微澜的路子，兴许只是以退为进？
进屋后。
司蕴将食盒放到傅稹跟前。
“你表妹送来的！吃吧！”
傅稹瞥一眼司蕴，颇为好笑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我吃醋？”司蕴笑出声，“你现在没人要了！你表妹阳奉阴违，连进屋看你一眼都不愿意！我有什么可吃醋的？”
“那不正好？没人要，赖着你要了！”傅稹眉眼带笑。
司蕴敛了笑，忧心忡忡道:“要不你降低一些要求？娶一门家世差一点的姑娘，权当冲喜了！兴许就好了呢？”
“无稽之谈！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
傅稹脸上神色一僵，几息后，又笑得耐人寻味。
“你竟然信这个？”
司蕴眉眼惆怅道:“原本不信，但止不住想，万一真因为冲喜，就好了呢？民间那么多人冲喜，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好主意！”傅稹一把拽住司蕴的腕子，用力一拉，将她拉进怀里。
四目相对时，他笑道:“寻常人家的姑娘可不愿意冲喜！得买个丫鬟来，最好无父无母的那种！”
司蕴心头猛地一抽，正色道:“爷真爱说笑！”
“我认真的！”傅稹伸手整理着司蕴鬓角的碎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今日成婚冲喜，我就真好了呢？明日就能下地耍枪给你看！”
“你就算买个丫鬟冲喜，也要礼节周全！哪里说成婚就能成婚？”司蕴止不住笑，只当听了个笑话。
“京城礼节繁琐，等不及等不及！”
傅稹摇头，有些苦恼，过后眼眸一亮:“我十二岁远赴青州，戍边十年，我若成婚，按青州的礼节也可！”
“青州什么礼节？”司蕴好奇地问。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拜了天地，就是夫妻！”傅稹挑眉，笑得志得意满。
司蕴叹为观止:“果然是野蛮之地！”
“多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活着都难，哪里还讲什么礼节？”傅稹搂着司蕴，“成婚冲喜吗？”
对上他亮如星辰的眸子，司蕴心跳加速，她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你疯啦？”司蕴面色沉郁，她欲起身，傅稹搂着不放。
“又不愿意？”傅稹皱眉道。
“对！不愿意！”司蕴生气地嘟囔，“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什么都没有，拜天地就算成婚？这般见不得光，哪个女子愿意？”
傅稹默然不语。
“你找个青州的丫鬟吧！我就没名没分，挺好的！”司蕴冷哼一声，推开他，起身离开前，叮嘱道，“孙姑娘送来的吃食赶紧吃了，不然要凉了！”
傅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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