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不见陈淮的身影了，想起他刚才问他的事情，还是拿出手机和他说了声自己明天有事。
陈淮那边没过多久就回了个“好”。
东阳娱乐在圈子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卫褚当时能签上这家公司，没少借蒋云飞的人脉背景。
沈泠走进会议室，看着坐在长方形会议桌旁的卫褚。
卫褚前不久的那个综艺小火了一把，现在网上全是他和那个新晋小花的cp粉，微博粉丝数量也升了两倍。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沈泠望着他淡漠的眼眸，却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许多东西。
“小泠。”卫褚挥了挥手，示意沈泠坐过来。
沈泠点点头，走到卫褚旁边的位置坐下，走近了才发现卫褚眼角微微青了一块，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是怎么了？”
卫褚一愣，顺着沈泠的视线摸了摸淤青的地方，面色尴尬，“前几天不小心撞了一下。”
沈泠轻“哦”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良久，许是想起之前自己受伤卫褚对自己的关心，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下次小心点。”
空气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卫褚压低的笑声，卫褚侧头看着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沈泠，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小泠这些年人情味倒是重了不少。”
沈泠神色自若的看了卫褚一眼，目光停留在他与从前差不多的面容上，移开视线，“那你呢。”
卫褚闻言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矿泉水，眸色难辨，“我……也成长了不少吧。”
杜阮蓝和应宣两人是跟着张畅一起进来的，这样一来，Violet乐队全体成员就只差一个蒋云飞没到。
沈泠看着自己对面空着的座位，侧头看向坐在位置上不慌不乱的张畅。
这次会议除了张畅之外，东阳娱乐的一个姓王的高层管理者也来了。
张畅笑着将那个姓王的高管到座位上坐下，随即也没有管人到没到齐，直接宣布开始今天的会议。
沈泠看着在前面讲得起劲的张畅，无非就是最近Violet乐队分开后的流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那个姓王的高管从始到终都没有说什么话，他的作用好像就是给这场会议增添一些真实性，顺带给张畅壮壮气势。
张畅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关掉大屏上的ppt报告，在位置上坐下，看向沈泠等人，“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我想你们些天也感觉到了，公司是想给你们创造一个更好的平台，挖掘出你们的潜能。”
说着，从文件里抽出几张纸递到隔得最近的卫褚面前，卫褚接过分给沈泠三人。
“这是公司对你们之后的路的一个规划，”张畅说道，“你们看看吧。”
沈泠低头看着纸上写的字，条条列列说的都是好处，让人觉得只要答应了这个事情，就能一步登天。
“我同意张哥的看法。”
会议室的人闻言齐齐看向卫褚。
“分开，”卫褚笑道，“或许是对Violet乐队队员最好的选择。”
张畅闻言鼓了鼓掌，看向会议室内的其他几人，“你们觉得呢？”
沈泠没有说话，细细打量着坐在自己身旁面色平静的卫褚，良久，垂下眼眸。
杜阮蓝和应宣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齐齐望向沈泠。
张畅和那个姓王的高管见状也朝沈泠看去，目光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敌意。
沈泠指尖磨搓着手中那张没有什么厚度的纸，沉默了一瞬，将它轻轻放到桌子上，抬眸看向望着自己的张畅，轻笑了一声，“都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不答应。”
张畅闻言松了口气，随后问也没问杜阮蓝和应宣的意见，安排道：“既然如此，就这样决定了，明天公司会发出你们解体的消息，你们微博账号上也回应一下。”
“然后过一个星期左右，再安排一场告别演唱会。”
说罢，张畅就带着那个姓王的高管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留下的几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杜阮蓝先站起身朝沈泠和卫褚弯了弯腰，“我还有一些事情，我先走了，卫褚哥还有沈哥。”
沈泠点点头，卫褚见状也站起身说要离开。
会议室内最后只留下了沈泠和应宣两人，沈泠看着对面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应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不怪你，”应宣抬眸看着沈泠，嗓音冷淡，“卫褚心思已经不在乐队上了，乐队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沈泠闻言轻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应宣是怕自己多想，才说的这一番话，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到自己身上，准确的说，这件事怪不到任何一个人身上。
如果站在梦想的角度，卫褚确实违背了曾经的诺言，但如果站在生活和利益的角度来说，他不过是选择了最好的而已。
“云飞前几天和卫褚打了一架，然后就没有再联系给我们了。”
沈泠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想到卫褚眼角的淤青。
应宣面色略显担忧，“他有联系给你吗？”
沈泠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蒋云飞联系过了。
应宣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站起身说道：“总之，如果你见到他了，好好劝劝他吧，乐队解散，他心里是最不好受的。”
沈泠看着走出会议室的应宣，心里轻叹了口气，起身朝外面走去。
东阳娱乐总部的地下停车场很大，沈泠刚出电梯就朝自己的停车位走去，路过一辆车时，脚步一顿，侧头看向车后牌上显眼包一样的车牌号。
蒋云飞已经在车内坐了半个小时了，眼下满是疲惫，刚想启动车子离开，玻璃窗上却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他犹豫了一瞬，按下车窗，对上了那双许久未见的眼眸。
沈泠看了眼黑眼圈堪比熊猫的蒋云飞，轻笑了一声，语气调侃：“你这是要走什么阴郁风？”
蒋云飞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明白了也没有从前的反应大，只是淡淡的移开视线，眼眸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沈泠看着他这副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听说你和卫褚打了一架？”
蒋云飞轻“嗯”了一声，“他活该。”
“他不活该，”沈泠轻声说道，“要怪只能怪他太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了。”
话落，蒋云飞抬眸望向沈泠，“什么意思？”
“我关注了卫褚参加的综艺，”沈泠眼里闪过一丝自嘲，“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比起乐队主唱，他或许真的更适合那样的活动，如果我是商人，我也会有像张畅那样的想法。”
“如果我想往前走，”沈泠看着蒋云飞说道，“我也会做出像卫褚那样的选择。”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比起现在的割舍，我更害怕多年之后卫褚和我说，为了我们，为了乐队梦，他后悔没有选择分开。”
沈泠低头轻声说道：“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蒋云飞。”
蒋云飞看着沈泠那澄澈的眼眸，良久没有回答。
“云飞，我们这一群人中，你的音乐天赋是最高的，同样，你对音乐的热爱是最纯粹的。”
沈泠眉眼柔和的笑道：“我希望你能走到更大的舞台上，哪怕和你站在一起的不是我们。”
蒋云飞看着面前这人眼里的笑意，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他的心告诉他，自己并不想要这种结局。
蒋云飞从小就自傲，好的家世，好的样貌，好的学习成绩，还有对音乐的天赋，无论抽出哪一样都足以成为他自傲的资本。
他不是没有想过在音乐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高，也想过到那个时候，和他一起享受那份荣耀的人，然后他猛然发现，除了沈泠之外，其他人在不在都无所谓。
而沈泠现在却说，没关系。
蒋云飞眼眸微垂了下去，盖住眼底翻涌着的郁色。
沈泠见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蒋云飞……”
“你和我一起出国吧。”
两人同一时间说了出来。
沈泠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垂眸看着面色认真的蒋云飞，“你说什么？”
“和我一起出国吧，”蒋云飞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满是执着，“你只要点点头，国内其他的事情你都不需要管，交给我。”
“为什么？”沈泠看着蒋云飞的眼眸，语气柔和。
“我们一起出国，一起努力，”蒋云飞眼里闪过一丝哀求，“你说希望我走到更高的舞台上，哪怕身边站着的不是你也没关系。”
“可我想不到除你之外的人。”
话落，沈泠眸色微闪，“你这是在告白吗？”
蒋云飞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沈泠，语气里满是诱哄与示弱，“那你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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