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时，麦斯咨询公司。
陆总监拨开百叶窗，苏微嫣只请了一上午假，此刻已经回来了正认真得和同事聊工作。
陆总监恨恨地又丢了一个烟头。
妈蛋的，真是开不了口，当年跟前女友分手都没这么难。
但是领导给的任务总是要完成的，刚刚人力老大还打电话来催，说所有人都去办理了手续，为何苏微嫣还没来。
陆总监把满地的烟头收拾了一下，打开钉钉给苏微嫣留言让她来一下办公室。
苏微嫣收到消息，正好，她也想找陆总监聊一聊她发掘的那个项目。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苏微嫣皱皱眉：“陆总监，您找我。”
“坐，坐。”
苏微嫣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陆总监何时对下属这么客气，竟然还龇牙笑。
陆总监心一横，不想兜圈子了，他开门见山说了对苏微嫣的优化处理。
优化说的好听，谁不知道就是裁员的意思。
陆总监话音落下，许久，办公室里陷入了难堪的寂静，他不敢抬头，只听到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之前没发现这钟这么大声音呢。
苏微嫣还在深深的震惊之中。
公司裁她，有没有搞错？
她的技术职级很高，每年都获得优秀员工，老板那么苛刻的一个人，和她出差见客户都对她赞不绝口。
办公室里的寂静和外面工位区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冲撞。
苏微嫣越是沉默，陆总监就越心慌。
他带了苏微嫣四年，知道她平素看着柔弱，但刚起来也很不好惹。
“为什么？”苏微嫣终于开口了，“公司的经营状况没有问题，为什么要裁员？”
陆总监叹了口气：“微嫣，不是裁员，是优化。”
苏微嫣深吸一口气：“陆总监，我感念您的悉心教导，我内心像师傅一样尊敬您。之前是项目临时换人，现在是优化，这不对劲，我不傻，若是您也念及四年共事的情分，请告诉我真相吧。”
陆总监叹了口气：“微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反正对方能量很大，你想想，能逼着方总换人，让老板开掉你，来头不会小……我也想问你，你怎么会惹到这种人呢，是不小心蹭了人家车跑路了吗？”
人类生活的圈层不同，别说苏微嫣一个底层牛马，就是他也鲜少能见到大人物，他想不到苏微嫣在什么情况下会招惹到这种人，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陆总监的话印证了苏微嫣心里的猜测，确实是有人刻意为之，她顿时浑身冰凉。
苏微嫣想起了那天司聿辰临走前在她耳边说的话。
你不听我的安排，我就把你赶出古城。
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陌生的狠厉。
当时的苏微嫣只想让他滚蛋，没有察觉其中隐含的威胁与警告。
苏微嫣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没觉察到疼痛。
司聿辰，即便不能体面分手，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再说，明明是你先背叛我们八年的感情！天地良心，我苏微嫣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看苏微嫣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总监小心翼翼说道：
“微嫣，我也尽力帮你争取了。好处是，你能领到N+1的赔偿金，而且公司给开的是离职证明，不是辞退，以你的能力，再找个工作不是随你挑嘛，呵呵。”
他干笑了两声，抬眸看到苏微嫣一双冷淡的眸子淬着怒火，赶紧低头喝了一口茶杯里已经没有的茶。
陆总监清了清嗓子：“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了，你去找人力签字吧。”
只要签了字，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苏微嫣起身走到门口，陆总监松了松领带，正要松一口气，苏微嫣忽然回身鞠了一躬。
“陆总监，谢谢您这四年的培养，您教会了我很多终身受用的道理。”
苏微嫣微笑。
陆总监皮笑肉不笑。
苏微嫣转身离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从兜里摸出手机，关掉了录音键。
尽管刚才听到这个消息无比震惊，苏微嫣还是趁着陆总监低头的瞬间，悄悄打开手机录了音。
四年的职场足以让她从初入社会的天真，成为处处留心的算计。美其名曰成长。
苏微嫣上楼走进了人力办公室，人力总监张姐拿出了协议。
看着那张协议上的八万赔偿金，苏微嫣微微蹙眉：“不是N+1么，我来了四年，那应该是五个月的薪资。”
不算奖金她月薪两万，这N+1怎么算也该有十万吧，再加上奖金，十五万怕是比较合理。
张姐耐心解释道：“N+1是按照你去年一整年的薪资进行计算的，不是今年的。”
苏微嫣去年的月薪是一万五，今年由于技术职级提升了，涨了五千。
她没有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善，张姐不由地屁股后挪了一寸。
“签字吧。”
说着把黑色签字笔放在桌上。
苏微嫣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姐，我先去接个电话。”
张姐点点头，看着苏微嫣离开的背影叹口气：“哎，真没想到，连续四年的优秀员工都被优化了。”
一个小姑娘滑动转椅凑上前来：“张姐你不知道，她好像惹了大人物了，那种不该惹的人。”
另一个也凑上来：“我也听说过，是不是做了人家的小三，被大老婆知道了？”
“对对，听说是勾引了鹏菲集团的太子爷，人家早订婚了，豪门那都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哎，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妄想着嫁入豪门。”
……
张姐无语：“你们都闲得蛋疼是吧，赶紧回去工作。”
两个小姑娘窃笑着嘀咕，张姐，我们没有蛋不会疼。
走出人力办公室，苏微嫣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给魏姝打了电话。
“小姝，我被优化了，谈话内容我录音了，协议我也拍照了，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吗？”
魏姝愣了一会儿，她和苏微嫣从高中就认识了，她一直像个熠熠闪光的明星。
到了麦斯之后她的业绩也很不错，开除这样能干的员工，麦斯没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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