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清静静在廊下站了很久，直到赵安说起祖父的事迹，他才忍不住推门阻止。
“在说什么？”
“爷。”赵安转身站起来，接收到赵晏清禁止的目光，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苏辞也站起身向他问好，“将军回来啦。”
赵晏清双眼扫过她平静的脸颊，“嗯，院子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苏辞走上前，替他褪去外裳，“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一年到头都在做事，今儿除夕，我给她们发放新年红包，放她们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赵晏清审视她一眼，只是轻轻点头，他没想到，苏辞还会以此笼络人心。
赵家不似苏家热闹，除夕夜各房都在自己院中度过，西院这边，秋黛与乘云一早便出去采买，现在正在准备晚膳。
赵安闲着无聊，也跟着叽叽喳喳去厨房帮忙。
主屋大门紧闭，只开了两扇窗户，苏辞与赵晏清一左一右坐在四方桌上，望着窗外院子里的红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过寻常人家的日常生活，赵晏清却觉得美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三人很快将食材端上来，四方桌上摆满了小碟子，小碟子中装着各种赵晏清叫不上名的东西。
余光落在苏辞稀松平常又慵懒的脸上，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好奇，望着面前红泥炉子上煨着的太极八卦似的汤锅，他扭头问苏辞，“这是什么？”
“鸳鸯锅，红色这边是麻辣口味，乳白色这边是鸡汤。”苏辞朝他甜美地笑着，“今日我们吃火锅。”
“火锅。”赵晏清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秋黛将一碟子毛肚放在赵晏清面前，笑眯眯解释，“将军不知，我们夫人从前最喜欢麻辣口味的火锅了。”
“这些食材都是夫人喜欢吃的，尤其是这新鲜的黄牛肉和羊肉，只需短短几秒就能烫熟，还有毛肚千层肚，夫人也喜欢，将军您也尝尝，看看合不合您口味。”
苏辞将转身要走的乘云叫住，“你们也别忙活了，快坐下来一起吃，人多才热闹。”
乘云点点头道，“奴婢去给小姐取酒来。”
秋黛三人因着赵晏清的关系，不敢像以往一样随苏辞一起吃，特意另外准备了汤锅。
小小的酒杯里斟满美酒，苏辞高举杯盏，“新春伊始，第一杯酒，祝我们，平安，健康！”
“第二杯酒，”苏辞笑眯眯地望着赵晏清，屋内昏黄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撩起一片绯红春色。
苏辞认真虔诚地开口，“祝将军，快乐。”
心中遭遇重重一锤，赵晏清扬起脸，看着眼前少女干净赤诚的眼眸，他莫名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
所有人都要他成功，只有她，要他快乐。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赵晏清嘴角微微上扬，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好，他会快乐。
“第三杯酒，”苏辞还未说话，秋黛三人便一起举杯，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第三杯酒，祝将军与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于是，在苏辞与赵晏清的眼皮子底下，三人一起碰过她们的酒杯，在两人的注视下，喜滋滋喝下第三杯酒。
苏辞回过神来，笑开了脸，也轻轻与赵晏清碰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温柔地，在赵晏清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将清酒饮下肚。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她们谈天说地，开怀大笑。
赵晏清坐如松，看着几人笑得东倒西歪，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可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是他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喜悦。
他在这方孤独狭小的空间里，第一次有了家的归属感。
第一次觉得，有人陪伴，乃人之大幸。
热闹的喧嚣落下帷幕，赵安清醒过来，默默收拾残局。
赵晏清抬头问他，“没醉？”
赵安挑眉笑道，“就这点酒，还不如边疆一瓶烧酒来的厉害，怎么会醉。”
等到清理完毕，赵安看着眼前的赵晏清，揉了揉眼，“怎么有两个爷？”
于是就在赵晏清的疑惑中，他朝另一处空位上行了礼，道，“爷，属下睡去了。”
等到人走后，赵晏清才咧开嘴笑。
回到寝室，苏辞还没睡，坐在窗下软榻上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怎么了？在看什么？”赵晏清走过去问她。
“别吵，我在看书。”苏辞虚空翻过一页，抬眸的瞬间，突然看到画中仙变成了真人，正朝自己走来。
她突然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赵晏清看，眼睛里亮闪闪的，就好像饿了几天的饿狼看到了小羔羊。
“画中谪仙啊。”
所以这是醉到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赵晏清无奈地唤她，“苏辞，你喝多了。”
苏辞却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轻轻放下书本，站起身来，“没有，小小清酒，怎么可能喝多！”
“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赵晏清问。
“知道啊。”苏辞自信地看着他，“赵晏清，我没喝多，我知道是你。”
闻言，赵晏清这才放下心来，“没喝多就好，夜深了，睡觉吧。”
“好。”苏辞说着就往床边走，走来姿势也正常，赵晏清松一口气，跟在她身后。
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过，你为什么跟着我？你不是画中仙吗？你该回画里睡觉。”
“我，”赵晏清突然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又问她一遍，“苏辞，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苏辞仔细辨认了几眼，当真是帅哥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
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会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祷告，特意赐给自己一个帅哥，好让自己死的不那么亏吧。
有总比没有强，摸总比没得摸强！
苏辞真的摸了，摸了他的脸。
少女温柔滚烫的手指，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赵晏清只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万籁俱寂的夜里，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纤细柔软的手指毫无征兆地滑进他的里衣。
灼烧的炽热让赵晏清瞬间清醒过来，他一把按住苏辞四处游走的手指，“苏辞你干什么？”
苏辞嫌他说话不解风情，腾出另外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望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贼笑道，“孤男寡女……月黑风高，我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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