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江翠儿悄悄打量着叶小川。
半天后，她伸出手。
飞快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唇。又躲进了被窝里，自己偷着乐了半天。
一夜无话。
“咚咚咚！”
叶小川晃晃头，从沉睡中惊醒，眼前黑乎乎的。
他把被子拉到了头上，蒙头继续睡。
前几天一直在山里，一天都没睡好，好不容易睡个懒觉。
今天得睡到中午。
“咚咚咚！”
“小川！鸡都叫三遍了，快点儿起来了！”
二婶的嗓门穿透力十足，叶小川一骨碌爬起来。踩上棉鞋，打着哈欠去开门。
开春盖房子，一定要起个高高的院墙。
院子也得够大，二婶敲大门他都听不见那种。
叶小川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
“二婶有啥事儿，半夜三更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二婶一把揪住叶小川。
“鸡叫三遍了还不起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赶紧的。”
她塞给叶小川一个剥好皮的烤红薯，一个铁皮水壶。
“你最爱的烤红薯，壶里是鸡蛋茶，快，边走边喝。”
叶小川被她又拉又拽，扯到了蔬菜大棚。
叶小川抬眼一看。
哟呵。
十几号人站在那里，黑压压的，连叶富贵，叶建设都在。
叶小川扶了扶额头。
“三叔，有什么事儿你自己安排就行，何必把我拽起来。”
“那不行，这些狼都是你打的，你必须在场，我们都听你的。”
叶小川：……
行吧。
他心里默默数了数，加他在内，今天一共来了十二个人。
剩下的狼肉大概有七百多斤。
“还和昨天一样，每人挑六十斤去卖，剩下的我拿县里去卖。”
叶小川也不困了，索性把昨天切好的肉，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一块儿五斤。
“咱们五斤五斤的卖，一个塑料袋包五斤，到时候不用称，直接就能卖。”
“再带点蘑菇青菜，买五斤肉送一把菜。”
大家觉得有道理，全都去装了蘑菇和菜。
砍完最后一块肉，叶小川揉了揉胳膊。再好的体质，连砍七百多斤肉，也够他受了。
等大家大家走后。叶富贵赶着牛车凑了过来：
“小川，走了，去县里了！”
叶小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一会儿也消停不了。
叶富贵吭哧吭哧，把剩下的肉搬到了车上。又装了两担蘑菇，全是分好袋子的。
叶小川瞟了蘑菇一眼。
“你包的？”
叶富贵挺了挺胸。
“昂！”
叶小川噗嗤一声笑了，心里那点起床气也散了不少。
他一挥鞭子。
“驾！”一声。
老黄牛一晃脖子，牛铃叮当作。
牛蹄踩在残雪，慢悠悠往前走去。
太阳爬上了树梢，清冷的小风拂过脸颊。
有点冷。
叶小川拉了拉老虎头帽，继续往前。
牛车停到县公安局门口，叶小川跳下了牛车。
“富贵，今天你去卖吧，我找叶队长有事。”
叶小川卸下一担蘑菇，挑到肩上，大步往公安局里走去。
叶富贵伸手想喊他，又忍住了。
算了，自己去卖吧。
……
叶小川挑着担子，直接挑到了食堂里。黄师傅刚好在，看见叶小川一把拉住了他。
“小川你可来了，上次的钱下来了，我还说找人给你送呢。”
“这是这次的蘑菇？看着真不错。你坐一下，等我给你拿钱。”
黄师傅匆匆出来，把钱塞给叶小川，还要留他吃饭，叶小川拒绝了。
他还得去找叶城补笔录呢。
叶小川刚上楼梯，就被人叫住了。
“小川！”
叶城急匆匆跑过来。
“我正要打电话让你来一趟，你这就来了，快跟我走。”
叶城不由分说，拉着叶小川就走。
叶城推开办公室的门。
“沈局，这就是叶小川，我刚和您提到的。这次12.5枪击大案，几个嫌疑犯全部都是小叶同志抓的。”
叶城话音刚落，四周瞬间响起了一阵掌声。
沈局长带头鼓掌，还向叶小川伸出了手。
“小叶同志太让人惊喜了，真是英雄出少年。”
被人这么夸，叶小川有点不好意思。
“小叶同志多大了？”
“十五周岁，马上十六了。”
“好好好！”沈局抚掌，连说了三声好，转头看向叶城。
“叶队长，这么优秀的人才，你可要好好留住。”
大家跟着沈局离开里，办公室里只剩下叶城和叶小川。
叶城拉了一把椅子。
“小川你坐，那天的情况你再给我讲讲。”
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怎么捉了三个抢劫杀人犯。
这几个人穷凶极恶，持枪冲进了银行抢劫。连开了十几枪，打死了一个营业员，一个保安，三个顾客。
是沙河市最恶劣的持枪大劫案。
上边压的很紧，找叶小川时，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实在是没想到啊，叶小川给他来了一个大惊喜！
叶小川讲了当时的情况，能讲的都讲了。
做完记录，叶城把持枪许可递给叶小川。
叶小川一把接过，连连道谢。他抬腿就要离开，被叶城叫住了。
“小川，这次你一个人抓了三个歹徒，沈局很高兴，特别给你申请了个人三等功，很快就会下来了。”
“到时候，我们把证书给你送村里。”
这时候大家喜欢表彰先进，吹锣打鼓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希望能低调一点。叶小川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
“小川，你想不想来局里上班？”
叶小川的椅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后世想挤进公安局，不仅要学历能力，还得走关系。
就这还不一定能进来。
自己帮忙捉了几个人，就能进公安局了？
可北庄村离县城太远，来回就要半天。
嫂子和叶儿的粮食关系在村里，她们不能来县里。
他有点心动，但和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一个人在村里无忧无虑，吃得好穿得好，何必进城处处被限制？
“叶叔，我还小，是未成年呢。你们能用未成年？”
叶城愣了一下。
叶小川反应了过来，这会儿没有未成年保护法。
说不定真能用未成年。
“小川你考虑考虑，这事儿以后再说。”
叶城心想，等表彰时把聘书一送，你小子还能不同意？
就算你不同意，你家里人能不同意？
他们单位是比百货楼差一点，可也是正规部门。
出了公安局，叶小川快步往集市上赶。
他们今天带了二百斤肉，八十斤蘑菇去集上。
他怕叶富贵一个人忙不过来。
突然。
“噗！”一声。
头顶的梧桐树上，一个白影快速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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