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嘴李脸上堆着笑，忙着给两边引荐：
“老三哥，这位可是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驼龙，大名张素贞，您可得好好认认；张姑娘，这位是咱们商会的张团长，您喊他老三哥就成。”
驼龙在一旁静静听着，
随后微微颔首，轻声唤了句：“三哥。”
可心里却暗想：这启新商会果然不简单，不仅坐拥偌大产业，竟还有自己的军队，实在不可小觑。
此时，
张老三的目光落在驼龙身上，脸上漾着笑意：
“驼龙！听说你为了朋友，拎着两把菜刀就敢跟斧头帮的牛魔王叫板，硬生生把人杀退了——真是女中豪杰，活脱脱当下的樊梨花啊！”
快嘴李在一旁点头接话：“哦？这事连你都听说了？”
“如今奉天城里谁不念叨这事儿，我哪能没听过，”张老三笑了笑，视线转向自己这边的装备，正要往下说，“张姑娘你看我这儿的家伙……”
话没说完就被快嘴李打断了：
“哎，我说你这是想挖人啊？我跟驼龙相处这么久，都没好意思提入伙的事，这得人家心甘情愿才行。老张，你这可不地道啊。”
一旁的驼龙听着两人对话，反倒红了脸，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嘿嘿嘿……”
张老三干笑几声，老脸涨得通红，忙岔开话头：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你要试的那支枪，我已经给二位准备好了，跟我来领子弹吧！”
快嘴李瞧着他这模样，嘴角勾了勾，应道：“那可多谢了。”
驼龙没多言语，只跟着二人往军需处走。到了地方，军需官递给她一个弹夹，里面压着五颗子弹。
驼龙刚接过枪，眼神猛地一凝——她当年做压寨夫人、当大头领时，枪也玩过不少，可这般粗壮的子弹，却是头回见。
心里不由犯起嘀咕：这世上竟有这么粗的子弹？那得能打多远？配的枪得多沉？后座力又得大到什么地步……
这么想着，
驼龙已随二人来到靶位前……
一个士兵上前，
将一把近乎与她齐高的步枪递过来。
驼龙伸手接过，只觉入手便是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沉甸甸的分量瞬间压得手腕微沉——比她当年用过的双枪加起来还要压手。
她下意识地掂了掂，枪身带着未散的火气，长而厚重的枪管泛着冷光，枪身的纹路硌在掌心，透着一股与寻常枪械截然不同的凶悍气。
“这……”
驼龙眉峰微蹙，指尖划过枪身，想起方才那粗如拇指的子弹，再看这枪的架势，心里愈发犯嘀咕：这般大家伙，真能端得稳、打得准？
而后她的目光在枪身上打了个转，
驼龙忽然跟见了鬼似的眨了眨眼——枪杆子上头居然蹲了个黑黢黢的“小望远镜”，俩镜片亮晶晶的，还带着一圈圈跟算盘子似的刻度，活像给枪戴了副眼镜。
她打枪这些年，
见过木头托的、铁管的，甚至镶过宝石的，可枪上绑这玩意儿的，真是头一遭见。
“这是……给枪看大夫用的？”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冰凉的镜筒，心里直犯嘀咕，
“还是说这枪老花眼了，得架个镜子才能瞧见靶子在哪儿？”
试着把眼睛往镜片上凑了凑，好家伙！远处的靶子“嗖”地一下就蹿到跟前，连靶纸上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驼龙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枪扔地上：
“乖乖！这玩意儿比咱山寨里，原来那支传了三代的单筒望远镜还邪乎！就是不知道这‘眼镜’会不会跟人似的，看久了还得晕枪？”
这时，
快嘴李走过来，接过了驼龙的枪，向驼龙介绍道：
“这枪叫12.7毫米反器材枪，有效射程1200米，最远能打2500米。它采用后排气的无后坐力设计，几乎没什么后坐力。至于威力嘛——”
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山，“你瞧，那边山上有只羊，我就以它为靶子，打给你看看。”
驼龙顺着他指的方向，
望向对面山梁，眯着眼搜寻了好一会儿，才在一面红旗底下，瞧见个不起眼的小黑点，看着像只羊。
她心里暗暗嘀咕：这距离，怕不得有一里多地了吧？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打准？心里头实在有些犯嘀咕，不大相信。
正思索着，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快嘴李已经扣动了扳机。
那枪声不算刺耳，
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道。
驼龙下意识地猛地看向对面山上，就见那小黑点的位置骤然炸开一团血雾，紧接着，那团影子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劈开，分成了两半，各自歪倒在地上。
“走，过去瞧瞧？”
快嘴李放下枪，脸上带着几分笃定的笑意。
等一行人骑马绕到对面山上，
离着还有几步远，驼龙就看得一清二楚——那面红旗下，原本的羊已被拦腰打断，断口处血肉模糊，连带着周围的地面都溅上了不少碎肉。
驼龙的瞳孔微微一缩，
先前心里那点怀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惊。这枪的力道，
竟凶悍到了这个地步。
快嘴李放下枪，用袖口擦了擦枪管上的浮尘，又接着说道：
“这枪的厉害，可不止打个活物。甭管目标是缩在车里头，还是藏在人后头当挡箭牌，都没用——一枪过去，连车带人防不住，照样能打穿。”
快嘴李见驼龙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便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她过来：
“来，你试试？这枪看着沉，握对了就不费劲。”
驼龙接过枪，让快嘴李演示着给自己看：
“你瞧，左手托住护木，右手握稳枪把，手指搭在扳机上别使劲。枪身得贴紧肩膀，不然哪怕后坐力再小，也能震得你胳膊发麻。”
说着，
快嘴李又调整了姿势，眯起一只眼对着瞄准镜：
“瞄准的时候，得让准星、缺口和靶子对齐，三点成一线。这镜能放大，远处的东西看得清，你慢慢调焦距……对，就像这样，稳住了再扣扳机，别慌。”
等驼龙依样握住枪，快嘴李在一旁帮她扶了扶枪身，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松点，肩膀别绷那么紧。呼吸匀着点，扣扳机的时候轻着点用力，‘啪’一下就成，别猛地一使劲把枪带偏了……”
“懂了？那你再仔细琢磨琢磨，等下试着打几发。”
快嘴李顿了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眉头轻轻皱了皱，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低了些：
“少帅托付你的那桩事，就用这枪去办吧。别再想着硬碰硬拼命，留着这身本事，总有更该做的事。”
驼龙闻言，
握着枪的手猛地一僵，抬眼看向快嘴李时，眼神里满是错愕。
她怔怔地站在那儿，半晌才缓过神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顷刻间，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通透，撞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在心头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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