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红了眼的还有冷婆子，她万万没料到，老二媳妇这些年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攒下了这么多钱。
当初明明让他们工资尽数上交了，结果他们私下还是昧下这么多钱。
“老二家的！”
冷婆子气得声音发颤，指着孙小娟，语气又气又急：“你可真够奸的！我问你，这钱是怎么回事？老二私下给你的私房钱？”
孙小娟哪能承认这钱是冷永兴私下给她的。
承认了，这笔钱还是她的钱吗？
显然，冷婆子想要这笔钱。
孙小娟手忙脚乱地把钱折好，一股脑全揣进了口袋。
这才站起身，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想什么呢？你家老二的钱全被你这个老太婆攥在手里了，他哪还有钱贴补我？
这些钱可全是这些年，我娘家贴补我的，我一直没舍得用，一点点攒下来的。”
“你这鬼话谁信啊！”冷婆子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神色满是鄙夷，“你娘家那抠搜劲儿，家境穷得叮当响，能有闲钱贴补你？纯属骗鬼呢！”
“你爱信不信！”孙小娟站得距离冷婆子远远的。
冷婆子想伸手又够不着她，“老二，把你媳妇的钱拿过来，这个家现在可是我当家，按说钱都应该由我来管着，拿过来！”
冷永兴可不蠢，看着冷婆子那癫狂的模样，无奈道：“妈，我从没给过她钱，这钱应该真是她娘家贴补的。”
就算真有这事儿，他也绝不能承认！
没看见他哥吗？
眼睛红得吓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分明是快到爆发的边缘了！
“老二，你个不孝子！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冷婆子有些心慌，发现自己有点不了解自己这个二儿子。
冷永兴反问：“妈，我们家不至于穷得要搜刮媳妇儿的贴己吧？”
“你......”冷婆子无言以对。
“够了！”
冷永康突然一声爆吼，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鸣。
屋里原本吵嚷的众人，全都下意识地顿住动作，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
冷永康腥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冷婆子，声音又粗又沉地问道：“妈，当初我媳妇要交住院费时，你是怎么说的？说家里没钱，你的钱早就治腿的时候就花光了。现在这一沓钱票是怎么回事？”
“我......”冷婆子心虚的挪开视线。
冷婆子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冷永康见状，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意，声音里满是自嘲与悲凉：“你是不是看着我腆着脸、低三下四地到处求人，觉得特别好玩是吧？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我就活该一辈子为这个家累死累活地奔波，就不配享受是吧？”
所以，赚的钱上交，却不配支配这笔钱。
冷永康那佝偻许久的脊背，在这一刻骤然挺直了。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在场所有人，唯独三个大人竟没一个敢与他对视，全都下意识地偏过头，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分家吧！”
曾经在脑海中闪过，却从不敢说出口的三个字，这一次，冷永康终于鼓起了全部勇气说了出来。
他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浑身的紧绷瞬间消散，像是卸下了千斤枷锁。
压在肩上几十年的担子，仿佛在这一刻，真的轻了。
“什么！老大，你再说一遍！”
冷婆子眼里闪过慌乱与不敢置信，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分家吧！”冷永康重复一遍。
他瞥了眼旁边看戏的冷卉，这样的日子也难怪当初唐琳非要跟他离婚，太压抑又看不到希望。
“大哥，你这是认真的？”
冷永兴没有冷婆子激动，他更倾向于分家。
孩子都大了，不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容易产生矛盾。
整天断不完的官司，生活过得没质量。
更重要的是，如今孩子慢慢长大，他们二房的负担比大房轻些。
一旦分了家，小家庭的日子肯定能过得更舒心、更宽裕，还能自己当家做主。
冷永康面无表情地点头：“自然！”
冷永兴犹豫了一下，瞅向冷婆子，“那......”
“想分家？你们做梦！”
冷婆子慌了一批，分家了，她还怎么拿捏他们？
不拿捏他们，她手里就没钱。
没钱，她又凭什么让他们对她言听计从？
要是连自己儿子儿媳都不听她的，往后哪里还有人愿意孝顺她这个老太婆！
冷永康脸色一沉，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今天这个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你要是实在不愿，那我就和永兴把这个家分了。到时候，我们俩都搬出去，这房子留给你一个人守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冷婆子的脸色骤然煞白，跟着又涨成难看的猪肝色，一双浑浊的眼睛狠狠地瞪向冷永康，连珠炮似的追问：
“你们是想分了家，都出去过自己的好日子，把我这个老婆子扔在这儿不管了？想抛弃我？做梦！
我生是你们的娘，死也是你们的娘，生来为你们的娘，你们就得管我一辈子！
敢抛下我去过舒坦日子，我就闹到你们单位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这群白眼狼的嘴脸！”
冷永兴一时没了主意，转头看向冷永康：“大哥，你看这事......”
“这家必须分，至少妈的养老问题，看她愿意跟谁过吧。如果她愿意跟你过，我就每月给你五块钱的生活费。跟我过，就你每月付五块给我。”
这次冷永康态度很坚决，并没有因为冷婆子的威胁就妥协，接着继续说：
“正好我媳妇生了孩子，如果妈跟我们过，还可以帮忙照顾孩子。”
冷婆子一听还要帮忙照顾孩子，打心里不愿意跟大房一起生活。
“谁要帮你照顾孩子了？我自己行动不便都需要人照顾，你那孩子得多大的脸，才配我这当奶奶拖着病体去照顾她？也不怕消受不了这份福气，折了寿！”
“妈！住口！”
冷永康大怒。
谁家刚出生的孩子就得亲奶奶的诅咒。
冷永兴也听不下去了，“妈，您就留点口德吧。大哥好不容易得了个闺女，你这话说出去是真不好听。”
冷婆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而已，又不是传宗接代的孙子，看把你们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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