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贺盈哭哭啼啼的声音，杨柳的心一下沉到了底，冰凉一片。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大夫！”贺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医生，“不管用什么法子，花多少钱！请你一定尽力救她！”
“小伙子，你放心，我们肯定尽力！只是这手术费比较高。”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他松开抓着医生的手，扭头对杨柳和还在嚎啕大哭的贺盈说，“柳儿，你跟盈儿在这儿守着，哪儿也别去！我回家拿钱！”
说完，他不再耽搁，转身就往外跑，脚步又急又重，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杨柳心里又酸又疼。
这个男人，平时看着冷硬，可对家里人，那是真掏心掏肺的好。
她定了定神，拉住还要哭闹的贺盈：“盈儿，别哭了！现在哭没用！咱们得信大夫，也得信你哥！”
贺盈被她一吼，哭声倒是小了点，只是还抽抽噎噎的，显然吓坏了。
贺寒一路跑回家，也顾不上别的，冲进他娘那屋，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钱。
家里的钱，都是他娘收着的，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他还真不太清楚。
箱子底，柜子缝，枕头底下。
他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急得满头大汗，手都在抖。
“贺寒哥？你回来了？”
陆小眉看着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景象，还有贺寒那副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心里更是突突直跳，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她强装镇定，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贺寒哥，你有没有看到贺姨啊，今天一早她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怕她出意外。”
贺寒根本没理她，眼睛赤红地继续翻找。
终于，在一个旧木匣子的夹层里，他摸到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沓钱，有零有整。
他一把塞进怀里，看都没看陆小眉一眼，转身就往外冲！
陆小眉被他眼里的凶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看着贺寒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她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不行！她得去看看！
她忍着脚踝的疼痛，跟上了贺寒。
两人刚一脚踏进卫生所的门槛，还没等贺寒开口，就看见手术室的门又开了！
还是刚才那个医生，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大夫！”贺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杨柳和贺盈也紧张地围了上去。
医生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沉重地开口：
“不行！情况太危急了！病人颅内出血止不住，我们这儿的设备根本不行，必须马上转院！转到镇医院去！那里条件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转院？！
贺寒刚松下去一点的心又猛地揪紧！
“还有就是……”医生一脸为难，“从咱们这儿到镇上还有些距离，我怕病人现在这个情况撑不到。”
医生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但在场的人都懂了。
这话一出，整个走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贺盈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这回连哭声都发不出了，只是绝望地张着嘴，浑身发抖。
杨柳也觉得手脚冰凉。
转院，路上可能没命。
不转院，在这里就是等死！
这简直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贺寒牙关咬得咯吱响，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现在就转！去镇医院！”
这个决定，几乎是把牙齿咬碎了才说出来的。
“哥！”贺盈惊叫一声，又想哭。
杨柳赶紧拉住她，对贺寒点了点头，眼里是担忧，也是支持。
这时候，必须听贺寒的。
“好！”医生见他下了决心，也不再犹豫，“我去准备！你们赶紧想法子弄车！越快越好！”
“柳儿，盈儿，你们在这儿守着，千万别离开！”贺寒交代了一句，转身又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我去找村长借车。”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快！再快一点！
跟阎王爷抢时间！
贺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卫生所这边也立刻忙乱起来。
医生和杨柳、贺盈小心翼翼地给贺母做着转院前的准备，尽量减少挪动，给她盖好被子保暖。贺盈擦干眼泪，笨手笨脚地帮忙，吓得手都在抖。
陆小眉看着这一切，心跳得像擂鼓。
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她只是想让那个老虔婆摔一跤，吃点苦头，让她知道厉害，最好是摔断腿什么的。
她没想过要她的命啊！
要是贺婶子真的因为她……
陆小眉不敢再想下去，脸色白得像纸，扶着墙的手冰凉。
没过多久，村长就带着村里的几个壮丁一起来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用一块木板当担架，尽可能平稳地把贺母抬上了拖拉机后面的车斗。车斗里铺了厚厚的稻草，杨柳和贺盈也跳上去，一左一右护着，生怕颠簸。
贺寒跳上驾驶座，发动了拖拉机。
“突突突——”
拖拉机消失在漆黑的土路上，陆小眉才像被抽了魂似的，一瘸一拐往回走。
夜路难走，她心里有鬼，更是深一脚浅一脚。
刚走到离家不远，靠近后山那片小树林的路口，一个高大身影，像鬼魅一样，突然从暗影里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站住！”
这声音！
陆小眉吓得尖叫，差点瘫坐在地上！
是宋纬钧！
“陆小眉，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啊？忘了我们下午说好的事了？”
陆小眉的脸变得惨白！
她下午为了让他保密，确实答应了他……晚上来陪他……
可后来贺母出事，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记得这个！
“我听说那个老婆子快要不行了，我要是把真相说出去，陆小眉，你可就是杀人犯了。”
“别，别说了。”陆小眉的心跳咚咚直跳。
宋纬钧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陆小眉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不想让我说，那就乖乖听话……”
宋纬钧冷笑一声，随后蛮横地将她往旁边的小树林里拖！
“不要！救命！放开我……”
陆小眉的呼救声很快被捂住，然后被粗暴地拖进了黑暗的树林深处。
林子里黑漆漆的，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
间或夹杂着男人满足的低笑和女人无力的哀求。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纬钧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陆小眉，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餍足后的冷漠。
陆小眉狼狈地爬起来，胡乱地拉好衣服，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泥土。
她看着眼前这个毁了她的男人，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恨意，却又不敢发作。
她扑过去，抓住宋纬钧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地哀求：
“宋纬钧，我已经履行承诺了，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宋纬钧嫌恶地踢开她的手，理了理衣领，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
“放心，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把我伺候好了，”他拍了拍陆小眉惨白的脸蛋，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宋纬钧的嘴巴，严得很。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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