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周管事和秦记的人，赵三郎立刻带着猴子石头他们回了瓦子区的破落住处。
“三哥，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七道水、四十五度角、阴阳调和……都是真的？”猴子一脸崇拜地问道。
赵三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真那么讲究，咱们早饿死了！”
“嘿嘿，我就说嘛！”猴子挠挠头，“不过三哥你真厉害，把秦记那些人都唬住了！”
“唬住？早着呢！”赵三郎神色凝重起来，“那个周管事精明得很，肯定已经起疑心了。咱们必须尽快拿出点‘真东西’来应付他们。”
所谓“真东西”，自然就是他计划好的“特供版”秘方。
接下来的几天，赵三郎一头扎进了“研发”工作。他买来了各种常见的香料，如八角、桂皮、花椒、小茴香、丁香等，又买了一些具有迷惑性的、味道相似但不完全一样的便宜草药。
凭借着现代人对香料搭配的粗浅理解和一些化学常识（比如某些香料高温下会分解，某些香料混合会产生拮抗作用等），他开始反复试验。
目标很明确：调配出一种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很复杂、吃起来味道尚可，但和真正的核心秘方相比，效果（尤其是成瘾性和复合香味）要大打折扣的“阉割版”调料。
猴子和石头成了他的首席试吃员。
“三哥，这个……有点太麻了。”
“这个闻着香，吃起来没啥味啊。”
“这个……呸呸！苦的！”
赵三郎的住处，一时间变成了各种古怪气味的混合实验室。
就在赵三郎焦头烂额地进行“科研攻关”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这天下午，赵三郎正对着一堆香料粉末发愁，猴子突然跑了进来，神色古怪：“三哥，外面……外面沈家小姐来了！”
“沈嫣然？”赵三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来干什么？”
自从上次在沈府帮忙解决了陈记的问题，又借了沈家的虎皮吓退了小麻烦后，他和沈嫣然就没怎么遇到过了。这位高门小姐，怎么会突然跑到瓦子区这种地方来找他？
“不知道啊，就说找你。”猴子说道，“还带了丫鬟和护卫，排场不小。”
赵三郎皱了皱眉，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估计是自己和秦记合作的消息传出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口，果然看到沈嫣然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虽然依旧带着面纱，但那窈窕的身姿和清雅的气质，与这破败的瓦子区格格不入。
在她身后，站着熟悉的丫鬟小环，还有几个沈府的护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沈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赵三郎脸上堆起笑容，拱手道。
沈嫣然看着赵三郎，眼神有些复杂，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赵三郎，听说你最近……攀上高枝了？”
果然是因为这事！
赵三郎心里暗笑，面上却装傻：“高枝？沈小姐说笑了。我一个街边卖烤串的，哪有什么高枝可攀？”
“哼，”沈嫣然轻轻哼了一声，“我都听说了。你跟秦记的秦老板合作，要在德庆街开大店铺了？真是好本事啊！”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酸溜溜的？
赵三郎心里一动，脸上却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沈小姐明鉴！这都是托您的福！上次要不是借了沈家的名头，我恐怕早就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拆吃入腹了。秦老板也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才愿意提携我一把的。”
他巧妙地把功劳又推到了沈家身上，顺便还捧了沈嫣然一下。
沈嫣然听他这么说，脸色稍霁，但还是有些怀疑：“是吗？我怎么听说，是秦老板亲自出手，帮你解了围？”
“呃……”赵三郎语塞，看来这大小姐的消息渠道也不简单。“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情况紧急，正好秦老板路过……”
“哼！我看是'正好'吧！”沈嫣然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嗔怪，“那秦老板是什么人，你清楚吗？秦记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手段能简单了？你跟她合作，小心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赵三郎听到这话，心里倒是有些意外。这沈嫣然，是在……关心自己？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话里的意思，确实是在提醒他。
“多谢沈小姐提醒。”赵三郎收起了嬉皮笑脸，难得正经地说道，“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我心里有数。不过，眼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嫣然看着他难得认真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些银子，你先拿着应急。德庆街开店不是小事，用钱的地方多。算是我……借给你的。”
赵三郎看着那个锦囊，愣住了。
沈家大小姐，居然主动借钱给他？还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他没有立刻去接。
“沈小姐，这……”
“拿着！”沈嫣然不由分说地将锦囊塞到他手里，“就当是我投资你的！”
说完，不等赵三郎再说话，便转身带着丫鬟护卫，匆匆离开了。
赵三郎捏着手里沉甸甸的锦囊，看着沈嫣然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善良啊。
只是，她这突如其来的“投资”，是单纯的好意，还是沈家另有所图？
赵三郎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秦乔乔的步步紧逼，沈嫣然的突然示好，都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这汴京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这只来自现代的小蝴蝶，扇起的翅膀，似乎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赵三郎掂了掂手里的锦囊，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先把秦乔乔那关应付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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