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将城西这片偏僻地界完全笼罩。
远威镖局门口挂着两盏油灯，灯火昏暗，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光线勉强勾勒出牌匾上那几个字，门轴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响动，听着让人牙酸。
四周异常安静，连虫鸣狗吠都消失了。
钱小六一行人在百米开外勒住马，人和马都藏在建筑物的阴影里。
他微微眯眼，观察着那座看似普通的镖局建筑，脸上的人皮面具贴着有些发闷，还有点痒，忍住了没伸手去抓。
这地方透着古怪。安静得过分了。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还混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是那种训练有素的杀手聚集地特有的气息。钱小六用力嗅了嗅，确认这不是自己晚饭吃撑了的幻觉。
“外面藏了至少六个人，房顶两个，两边墙根底下各一个，街对面那个烂茶棚里还猫着两个，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可惜身上的味儿没盖住。”
钱小六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有身边人能听见。
王虎和其他队员听了，心里都有些发紧。
他们也看了半天，最多就留意到房顶那两个，没想到暗处还藏了这么多。
先生这观察力，简直不是人。
“按计划来，老王，你带几个人从正面搞点动静，越大越好，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过去。”
钱小六安排道，“记住，演戏为主，别真硬冲，咱们是来砸场子的，不是来送快递的。”
王虎沉声应道：“明白。”
“剩下的人，跟我来。”
钱小六话音刚落，人已经从马背上下来，落地无声，动作极其轻巧。
他没选择走大门，而是绕到了镖局侧后方的高墙下。
这墙壁起码三米多高，顶上还嵌满了碎瓷片，寻常人想爬上去，不挂点彩是不可能的。
但钱小六不是寻常人。
他脚尖在粗糙的墙面上借力一点，整个身体便紧贴墙壁向上快速移动，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越过墙头时，他甚至没有触碰到那些尖锐的瓷片，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面。
这轻身功夫，用来翻墙入院简直是降维打击。
放以前，这就是飞檐走壁的现实版。钱小六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耶。
他才刚站稳，就被院内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这镖局里面空间极大，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得多，院落层层叠叠，建筑相连。
而且与外面破败景象不同，这里面灯火通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那个巨大的练武场，几十个黑衣人正手持武器，在一个像是教官的壮汉的喝骂声中，进行着激烈的对抗训练。
兵器碰撞声、呼喝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汗水味。
好家伙，果然是个死士训练基地！
看这架势，人还不少，大皇子是真舍得投入。
大半夜的还搞集训，内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潜伏观察摸清情况再动手？
那不是他的风格。
钱小六嘴角向上弯了弯，露出一丝冷意。
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今晚的主题是——强拆！
必须用最快、最狠的方式，把这里彻底铲平，给大皇子送上一份他绝对忘不了的“惊喜”，也让京城里某些摇摆不定的人看看，得罪东宫是什么下场。
他无声地做了个手势，示意随后跟进来的王虎等人散开，准备配合。
下一刻，钱小六动了。
他的身体化作一道迅疾的影子，从藏身的暗处猛地冲出，直扑练武场的中心！
速度实在太快，那些还在专心训练的死士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钱小六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个倒霉蛋身上顺来的制式长刀，刀光一闪。
最前面的两个死士甚至没看清人影，喉咙就被利刃划开，鲜血喷涌而出，身体无力地倒下。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整个练武场瞬间乱了起来。
“有敌人！”
“什么人闯进来了？”
“保护教官！”
短暂的混乱后，这些死士显示出他们的价值，立刻停止训练，嚎叫着朝钱小六围了过来，试图用人数优势淹没这个入侵者。
那个教官模样的壮汉更是怒吼连连，拔出腰间的重刀，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钱小六。
可惜，他们今天运气不好。
钱小六体内的《葵花宝典》内力全力运转，速度和力量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他在人群中快速移动，身形变幻不定。
刀法？
他现在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精妙刀法，而是最纯粹、最高效的杀人技巧——以力压人。
每一刀都精准地刺向或划过敌人的要害部位。
割喉、刺心、斩断手脚……他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只为了最快地结束战斗。
“锵锵锵！”
数把刀同时砍向钱小六，却被他以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扭身躲过，同时手腕急转，长刀反撩而出，瞬间在三个围攻者的胸腹间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的步法极其灵活，在数十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
那些死士拼尽全力的攻击，甚至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完全是一面倒的杀戮。
钱小六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收割者，长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伴随着鲜血的喷溅和垂死的哀嚎。
练武场很快被染红，断裂的兵器和残缺的肢体随处可见，浓烈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王虎和其他队员也从外围杀了进来，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作用似乎……不大？
绝大多数敌人，都被钱小六一个人砍翻了。
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清理一下漏网之鱼，或者给那些还没死透的敌人补上一刀。
看着场中那个如同杀神附体的身影，王虎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同样是先天境界，这实力差距也太离谱了吧？
先生这战斗力，简直不像人类！
钱小六没心思去管手下们在想什么。
他杀得正投入，感觉体内的内力运转越来越顺畅，速度也似乎更快了一分。
这种主宰一切，决定别人生死的感觉，确实……有点让人沉迷。
他甚至还有空在心里嘀咕：这哪是什么镖局，这分明是经验宝宝大礼包，还是特快专递送上门的那种！
大皇子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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