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那一刻停留在原地的黑衣人心里猛地泛起寒意。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时空局在掌控全场，是他们布下局势、调动节奏、操控变数。
可就在沈墨书轻轻抬眼望向这边的那一瞬，他却感到了一种极其危险的、被审视的错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
一头原本沉睡在深海底部的巨兽，忽然睁开了眼睛。
仅仅是平淡寻常的一眼，就足以让他从脊椎骨一直冷到了脚底。
甚至让他在脑海里敲响了警钟——
如果不是他们手握时空局赋予的权限与特殊身份，如果不是他们本就站在游戏规则之上，掌握着“修改”与“终止”的权力，那么......
他们根本玩不过这个人。
怯懦的思想转瞬即逝，身后的镜子再度有了新的动作。
像是彻底被激怒了般，那只骨节分明苍白到近乎病态的手愈发激进地跳跃于走廊上的各个镜面直逼沈墨书所在的位置！
攻势迅猛到黑衣人都有点捕捉不到雷纳图斯的闪现所在地。
可......
沈墨书可以。
不但可以。
还能迅速做出反应。
就在他身后那个名叫小欧的男人又在吱哇乱叫“有妖怪有超级赛亚人有人手丢了”的时候，沈墨书已经带着他极速后退，手中的枪也对准了一面又一面凭空临近自己的镜子。
霎时之间，枪声如惊雷般炸响。
“砰——！”
不断有镜子碎裂，尖锐的玻璃片在空中纷飞，映出交错的光影。
“砰！砰！砰！”
沈墨书没再退后半步，他枪口所指之处，镜面一个接一个炸裂开来，像是雪崩前崩塌的冰川壁，冷静又决绝的压迫力即使是在另一侧的黑衣人也逐渐面色凝重起来。
镜子后那扭曲的反光被逐一打破，藏在其中的阴影也被硬生生撕裂。
除了秘书小欧的慌不择言外，整条走廊上就只剩下了碎裂的玻璃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以及子弹掠过空气时低沉的尖啸。
一镜一枪，冷静地像是在清算什么。
很快，两方的距离已经近到几乎正面交锋，空气也瞬间紧绷了起来！
就在这时，最后一面镜子高高飞起直袭前方！
它凌空翻转着，弧度诡异，隐隐能看到那只属于雷纳图斯的白手套残影。
沈墨书的最后一枪，也丝毫没有犹豫地对准了这面镜片的位置断然轰出！
“砰——！”
不过分秒，这面镜子便炸开成了千万道光碎。
细细密密的粉末落下，像是某种伪装的表皮被凌空撕碎。
然而在碎片飞溅四散的同时，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只一直想要逮捕他的手……
并没有伸出来。
走廊，顿然安静了。
就像是所有声响、气流、杀意在这一刻被一同抽走。
沈墨书站在满地碎片与枪火余韵之间，枪口还在轻微发烫，却没有再扣动扳机。
他紧盯着走廊内那面镜子最后消失的位置，默然不语。
已经和时空局打过几次交道了，他很清楚......
对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可此刻对面确实又安静的不可思议，就像是真的被他压制到了一点儿还手的手段都没有，只能灰头土脸踉踉跄跄退场。
安静。
持续了足足近五六分钟。
连他身后大惊小怪的秘书小欧都忍不住探出头来，注意到地上的那些黑衣人正在以一种近乎不真实的方法悄然淡去，像是投影被关掉，又像是数据被系统清除。
一个个的身影化作漆黑光点，缓慢而诡异地在原地飘散，逐粒崩解于虚空。
他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靠近沈墨书低声开口：
“沈总，我们守住了？”
秘书小欧眼底闪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欣喜，声音也不自觉轻快了一些：“沈总，这次是不是我们赢了？他们——”
“咔。”
他话音未落。
沈墨书的背后，空间忽地裂开了一道诡异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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