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客气了。”
张辽不卑不亢回道：
“感谢中郎将厚爱，但某想继续留在雁门，保卫乡里。”
“而且……”
他略微拉长声音，在其他几人略微诧异的目光中说道：
“某生在边地，长在边地。”
“从小便见许多亲朋好友以及雁门百姓遭受胡虏之害。”
“某立志要在雁门大杀胡虏。”
“使得以后再无胡虏胆敢来犯。”
“让雁门百姓可安居乐业，再不用受胡虏袭扰抄掠！”
逐渐激昂的声音，把年仅十六岁的心态全盘展现。
张辽表情无比坚定。
黄忠、庞德两人暗中点头。
这般心性着实让人钦佩。
高顺默然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眼前的少年让他觉得伟大，但却无法与对方共情。
毕竟，他并没有生在边关，更不是边关百姓。
吕布出言斥责道：“放着中郎将不追随，却要留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这少年脑袋确实木讷。”
袁彬打断，反问道：“奉先难道不想杀胡？从而保卫乡里？”
“想。”吕布坚定道：“当然想。”
“但是，某却深知，凭借一己之力，怎么能杀光天下胡虏？”
“那些家伙好似野草一般。”
“杀过一波，过上两年又疯长出一波。”
“边地百姓始终被那些不受教化的杂种袭扰。”
“纵使布一生时刻带兵战斗，也无法杀尽那些该死的胡虏。”
“唉！”
他连连摇头。
袁彬转回目光，“文远如何想？”
张辽依旧坚定说道：“虽杀不尽，但却不能不杀。”
“杀到胡虏震颤，不敢来犯。”
“杀到胡虏西逃，再不敢留在雁门附近。”
少年心性流露，张辽表情依旧毫无变化。
袁彬起身，行走于大堂中央。
他说道：“文远能有这般决心乃是好事。”
“但奉先所言也不无道理。”
他的话语吸引大堂中几人关注。
尤其是郭嘉，他想要看看袁彬如何说服心意已决的少年。
“胡虏多马，又善于遁入荒原。”
袁彬边走边说：
“使汉兵汉将虽能一汉抵五胡，但找不到对方，战力根本无处发挥。”
“待到那些胡虏休养生息一番，便再次南下袭扰。”
“使我汉地边关永不安宁。”
他的话语引得在场所有人愤恨。
庞德咬着牙关说道：“真想带上一万骑兵冲出去，给那些胡虏杀个干净！”
黄忠摇头：“令明难道没听家主所言，那些胡虏不与我等决战。”
“避汉锋芒，随后又扰，着实狡猾。”
高顺低头思索，默然不语。
袁彬走到张辽身前停下，对着跪坐的对方，居高临下说道：
“这般情况，想来文远一生便要困在雁门。”
“试问，穷极一生，凭一己之力又能杀多少胡虏？”
“一万？五万，还是十万？”
“这……”张辽语塞。
低下头去的他，不敢面对袁彬烁烁目光。
别说一万，就算杀上五千都费劲。
毕竟那些胡虏拥有快马，打不过就疯狂逃窜。
在从小便骑马的骑术加持下，胡虏逃跑的能力天下第一。
而且，就算设计埋伏，那些该死的家伙却如动物般警惕。
并且以雁门的军力，也无法做到大范围合围。
使得无法剿灭甚至重创一支胡虏。
“唉！”
张辽摇头叹气。
袁彬不走，依旧站在张辽身前说道：
“文远留在雁门乃是小义。”
“杀几百几千胡虏，保卫几百几千雁门百姓。”
“本能做的更好，为何不登高而望，用战略的眼光，从雁门小地提升至并州，乃是幽并凉三州联动？”
张辽抬头，看到站在身前的袁彬依旧居高临下看来。
对方的话语仿佛一道光，照入他依旧年少的心房。
好似为他开启一道从前没有找寻过的门。
吱嘎一声，门缝中露出他从前根本没有找到过的前景。
袁彬继续说道：“文远可曾听闻封狼居胥？”
张辽目光暴亮，“当然听过！”
“身为边关子弟，怎能不知霍将军高名！”
“我等边地男儿，皆以霍将军为楷模！”
他起身激动道：“生而为汉，谁人不想封狼居胥？！”
激昂的话语在大堂中回荡开来，震颤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即使向来高傲的吕布，也被张辽的话语触动。
“是啊！”郭嘉点头赞同：
“即使我这种不擅弓马，身体孱弱之辈。”
“提起封狼居胥依然无比激动。”
“更不用说在场诸位。”
“各个武艺高强，骑术精湛。”
“这些人凑在一起，如果不干出些功绩，不杀穿几支胡虏，怎能对的起天生强壮？”
一番话语更为触动在场众人。
情绪在所有人心底激荡。
郭嘉的话让他们觉得若是此生不大杀胡虏，绝对枉为人！
更浪费他们强大的武力！
带着躁动的情绪，家将们的目光整齐落向袁彬。
若要想完成这般伟业，还必须有家主引路才行！
袁彬转身，离开张辽身前。
他缓步行于大堂中，朗声道：
“霍去病，十八岁为剽姚校尉。”
“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
“追击胡虏千里不止。”
“两度功冠全军，封爵冠军侯。”
“二十岁，升任骠骑将军，带兵战西河。”
“俘虏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
“歼灭匈奴近十万！”
逐渐激昂的声音，仿佛把大堂中的所有人带回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
好似骠骑将军骑马立于几人身前。
“二十岁灭十万匈奴……”张辽低语：“想我张文远年至十六，却只见过小股匈奴袭扰。”
“不过区区几百人规模，甚至不过千……”
联想到自己与骠骑将军的巨大差距，他无比感慨。
不知今生有没有希望，达到骠骑将军杀敌数量的一成。
“二十二岁。”袁彬的诉说继续。
“与卫青深入漠北。”
“歼灭匈奴左贤王七万人主力。”
“追击直至狼居胥山，分祭天地。”
“致使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激荡的话语声裹挟着波动的情绪，如同奔流江水一般，深深刺激在场几人的情绪。
张辽激动到两拳紧攥。
微颤的身体，以及闪烁精光的眼神，把他那颗年轻又向往的心展现到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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