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盛晚樱被吸入铜镜的时候，自己的意识短暂的沉静了。
整个人再一次附身于一个身着圣洁仙袍的男子身上。
这次的时间线，大约是一千年以前。
凌霄殿内，琉璃穹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却照不亮众仙凝重的面容。
“净明渊煞气外泄已持续三日，”司命仙君手持玉简，眉间忧色难掩，“已经有些侵蚀周围的云海，倘若有心智不成熟的精灵触碰，恐怕会受其影响。”
“里面的怪物出不来，可长此以往终究是一个祸患。”雷法上仙沉声道。
众仙议论纷纷，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高座之上的清衡。
“启禀仙帝，”太晨金仙上前一步，“此事是否需要启禀天神，请神谕定夺？”
清衡端坐高位，冕旒之下的面容庄严沉静，广袖中的手指却骤然收紧。
殿内明光流转，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那个避世不出的天神，仗着天地间唯一的神位，便要永远压他一头。
明明他才是仙族之首，就连净明渊这等要事，众仙居然第个想到的仍去求神谕！
“区区煞气，何须惊动天神，”清衡开口，声音清冽，“说出去，众仙家事事都要依靠天神，也不怕三界嗤笑。”
殿内霎时一静，众仙面面相觑。
半晌。
太晨金仙手持玉简上前：“启禀仙帝，终究这玉虚净明渊是上古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虚空缝隙，还是询问天神……”
“赤阳天神执掌天地平衡，”清衡广袖一拂，打断他的话，“倘若真有无法挽回之事，定早已出手，又何须你我提醒？”
众仙神色微动，细想之下觉得有理。
是啊，若真有大患，神域之上的天神，又岂会坐视不理？
“充其不过是净明渊外圈邪物过多，派十大雷部入内清剿即可，再用瑶池金莲净化煞气便是。”
他目光扫过殿下众仙，威不可言。
“谨遵仙帝旨意。”众仙齐齐躬身，声音在凌霄殿内回荡。
————
圣苍宫内，梧桐仙树的枝叶无风自动。
清衡盘坐于树冠之巅，周身环绕璀璨的仙芒。
他双目紧闭，额间天眼却金光大盛，每闪烁一次都引得方圆百里的云海翻涌。
然而当闪烁到第九次亮起时，整棵梧桐仙树剧烈震颤，叶片上的晨露瞬间汽化。
清衡额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下颚滴落，在衣袍上晕开深色痕迹。
“噗——”
一口鲜血喷在身前，将梧桐树叶染成鲜艳的红色。
“为什么还是不行…”他缓缓睁眼，眸中金芒明灭不定，“为何终究无法突破九重境界……”
指尖抹过唇边血迹，清衡抬头望向九重天外，昆仑神域的方向。
终年被七彩霞光笼罩，那是赤阳天神的居所。
“既然苦修无用…”他拂袖起身，梧桐叶纷飞如雨，“那就去问个究竟。”
话落，橙红色的流光飞天而起，所过之处，巡天的仙鹤慌忙避让，守界天兵甚至都来不及行礼， 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神域结界之处。
可是他上了神域之后也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反而因神明碾压的力量，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之后还被罚去无妄海。
半月过去。
清衡独自悬浮于无妄海上，素白的仙袍在海风中微微拂动。
这片海域空灵至极，没有风声，没有浪涌，甚至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可此刻，他的心境却与这片寂静格格不入。
为何...本座苦修万年，却始终不及他分毫……
清衡垂眸看着平静的海面，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
神域中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赤阳天神仅凭一道神念就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重明鸟当观天地万象，你却连自己的欲念都看不破。”
那般居高临下气势，仿佛将他当作一个孩童教导。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画面也在他脑海中萦绕。
那便是众仙正对着天神虚影顶礼膜拜，那虔诚的模样比朝见他时更甚十倍。
神威恩泽众生……
一句句颂词刺入耳中。
海面忽然荡起一丝涟漪。
清衡猛地抬头，发现原本如镜的水面竟开始泛起细密的波纹。
他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这是无妄海在映照他的心绪。
“连你也觉得本座，将永远被他压一头吗？”
波纹越来越剧烈，最后竟形成一个个漩涡。
清衡的身影倒映在水中，被扭曲得支离破碎。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从漩涡中浮现。
那个“他”嘴角噙着冷笑，“既然他不直言正途，而你修炼难成……何不另辟蹊径？”
幻象转瞬即逝，但那个念头却如附骨之疽，再也挥之不去。
清衡突然抬手，一道仙力击向海面。
巨响打破了无妄海万年的寂静，激起滔天浪花。
清衡此时立于云端，目光如刃刺向天界极北之处。
那里有一道道横贯天穹的漆黑裂隙，玉虚净明渊。
上古神魔彻底陨落后，白矖用补天石，将漏尽的魔息一寸寸封入虚空。
同时也遗留了众神的剩余的灵力，在其中保持平衡。
他指尖轻抚额间天眼，那里还残留着冲击九重境失败的灼痛，“上古灵力，既然遗存于世，那为何不能为本座所用？”
“若得此力……那赤阳又算什么东西？”
“若本座成神，这天界，还有谁人能凌驾于我之上？”
念头未落，他已化作炽白流光贯空而去。
———
净明渊前，罡风猎猎。
清衡仙帝凌空而立，仙袍在雾霭中翻涌如云。
镇守此地的天兵天将见他亲临，纷纷单膝跪地行礼，铠甲碰撞声整齐划一。
“拜见仙帝！”
为首的玄甲天将上前一步，抱拳道：“禀仙帝，十大雷部已按旨意清剿外圈邪物，如今渊口百里内已无魔气波动。”
清衡目光淡淡扫过渊口，额间天眼金光微闪：“内圈虽已肃清，但外圈难保不会潜伏更凶险之物。”
他袖袍一拂，声音沉静，“本座亲自查探，以免其他仙家涉险。”
众天将闻言，面上皆露出动容之色。
“仙帝仁德！竟为护佑我等小仙，甘愿亲身涉险……”
“三界有帝君如此，实乃苍生之幸。”
……
清衡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不再多言，转身面向虚空缝隙，毫不犹豫，一步踏入，仙袍没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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