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马车里。
阿勒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这才发现她手臂上被毒镖擦伤的地方，已经泛起可怕的青紫色，像蜘蛛网一样在皮肤下蔓延。
“天杀的！那镖上有毒！”大牛急得直跺脚，马车底板被他踩得咚咚响。
阿勒脸色变了又变，突然一把掀开车帘：“掉头！立刻回王府！”
“不行啊！”大牛急得嗓子都劈了，“姑娘昏迷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去边境...”
“你懂什么！”阿勒一把揪住大牛衣领，“这是西域'阎罗笑'，全天下只有王府冰窖能暂时镇住毒性！再耽搁下去，她就真要见阎王了！”
马车在官道上疯狂调头，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厢里，林昭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额头烫得能煎鸡蛋。大牛急得直抹眼泪，把水囊里的水全淋在了帕子上，一遍遍给她擦脸。
回到王府时，林昭已经气若游丝。阿勒亲自指挥下人把她抬进冰窖，厚重的石门“轰”地关上时，萧云珩刚好赶到。透过冰棺看见林昭惨白的脸，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场红了眼眶。
“阿勒！这到底...”萧云珩一把抓住阿勒的衣襟，声音都在发抖。
阿勒冷冷掰开他的手：“想让她活命，就按我说的做。”说着甩过来一份名单，“以驸马身份，把这些人都给我拉拢过来。”
萧云珩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这全是阿依娜公主的旧部！但看着冰棺里奄奄一息的林昭，他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好。”
接下来的日子，萧云珩白天戴着假面周旋在权贵之间，晚上偷偷在密室绘制势力图。
有次宴会上，某个城主故意把酒泼在他身上，他都笑着擦干净。只有深夜独自站在冰棺前时，他才敢让眼中的恨意流露出来。
三个月后的深夜，冰棺突然传出“咔嗒”一声轻响。萧云珩箭步冲过去，看见林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昭儿？”他颤抖着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觉。
林昭睫毛轻颤，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云珩...我梦见...”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天机阁...沙漠...解药...”
萧云珩心头剧震。天机阁？那不是老辈人口中虚无缥缈的传说吗？但此刻林昭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死死攥住他的手指：“必须去...阿勒他...”
话没说完，石门突然打开。阿勒带着御医大步走来，萧云珩立刻换上恭敬的表情退到一旁。没人注意到，林昭悄悄把一张字条塞进了他的袖口。
第二天萧云珩借口访友，直奔城南一处破败小院。开门的老向导听完来意，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天机阁？小伙子，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
“前辈，”萧云珩扑通一声跪下，“我妻子...”
“行了行了！”老向导一把扶起他，“看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老头子就全当做好事积德了！”说着从怀里摸出块温润的玉佩，“拿着，这是买路钱。”
与此同时，王府里的林昭正演着一出好戏。她假装虚弱得拿不动筷子，等侍女一走，立刻从发髻里抽出银针，几下就解开了被封的穴位。
溜进藏书阁时，她心跳得像擂鼓——要是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找什么呢？”阿勒的声音在背后炸响，林昭差点把书扔出去。
她急中生智，抓起本医书转身：“躺久了浑身疼，想找点针灸图谱...”说着故意晃了晃身子。
阿勒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三日后我出征北境，希望走前能喝到你的践行酒。”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警告：别想跑！
当夜，一只信鸽悄然落在萧云珩窗前。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潦草的字：“速来！”
萧云珩连夜潜入王府，两人在烛光下头碰头地密谋。林昭把藏书阁的发现快速说了一遍，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别担心，”她擦掉血迹苦笑，“我用银针逼毒，还能撑十天。阿勒的饯行宴是最好的机会，密道就在...”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林昭猛地吹灭蜡烛，两人屏息躲在门后，听着巡逻队渐渐远去才各自离开。
第二天正午，林昭被“请”到议事厅。阿勒高坐主位，两旁侍卫的刀鞘闪着寒光。
不过还好，阿勒是来和她辞行的，并没有为难她。
林昭目送阿勒的军队消失在尘土中，立即转身回到寝殿。她快速收拾了几件粗布衣裳，将珍藏的药粉和银针贴身藏好，又往荷包里塞了几块碎银。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贴身侍女小桃端着药碗进来，正好撞见她在系包袱。
林昭心头一跳，随即露出虚弱的笑容：“躺久了闷得慌，想去花园走走...这药太苦了，先放着吧。”
趁着小桃转身放药碗的间隙，林昭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接住软倒的侍女，她轻声道：“对不住了。”
换上侍女的衣裳，林昭低着头混出了王府。城南的集市正热闹，她一眼就相中了一支即将启程的西域商队。
“这位大哥，”她拦住领队的胡商，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能否捎带一程？”
胡商接过金子咬了咬，眯起眼睛打量她：“小娘子这是...逃家？”
“家父要把我卖给六十岁的老头做妾，”林昭挤出两滴眼泪，“求大哥救命！”
胡商叹了口气，掀开一辆装满香料的马车：“藏好了，路上别出声。”
林昭蜷缩在香料袋之间，浓郁的檀香熏得她头晕。马车颠簸着驶出城门时，她听见守城士兵和商队的说笑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夕阳西下时，商队在一处驿站停下。林昭正想溜出去找水喝，突然听见胡商压低的声音：“...那丫头身上肯定还有钱...等到了沙漠...”
她浑身一僵，悄悄从马车缝隙往外看。月光下，胡商正和几个伙计比划着割喉的动作。
林昭的心沉到谷底——这是上了贼船了！她摸向腰间的银针，却听见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搜！每个商队都要查！”熟悉的声音让林昭血液凝固——是王府的追兵！
“这位军爷，”胡商赔着笑迎上去，“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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