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愿拖着拖油瓶，在市中心漫无目的的乱逛。
一直逛到下午一点，也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兼职。
她沮丧的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蔫头巴脑的摆弄着脸上的面罩，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和匆匆的行人。
这么繁华的地方，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她呢。
倒不是说就业岗位不足，单是她逛这一上午，就发现了四家贴着“招聘兼职”信息的店铺。
黎愿卖力的推销自己，可四个老板接连拒绝了她。
其中一个老板因为怀疑她未成年，不肯聘用她；另外三个老板则是直接被她身后一身戾气的漓阳吓到，连个自我介绍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
“我只是对着他们笑了一下而已啊。”
黎愿越想越气，坐在长椅上，忍不住以手肘狠狠撞向漓阳的腰侧。
漓阳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腰，浑不吝的笑着，修长的大掌捧起了她的胳膊轻轻揉捏。
“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下次不高兴了说一声，我来。”
“……”
黎愿无语望天，彻底被这个人的无耻打败了。
又在长椅上休息了一阵后，黎愿决定离开这片中心繁华地段，换个地带试试看。
路上，漓阳晃悠着手中的小书包，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很缺钱？”
黎愿扭头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她才不会承认她缺钱呢。
哼！
黎愿的瞳仁乌黑明亮，生闷气的时候，眼尾会微微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慢悠悠的睨来一眼，像是裹着一层薄霜的玻璃珠。
才对上她的目光，她又会轻哼一声，迅速偏过头去，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蝶影。
像极了被惹恼的小猫，一边炸毛，一边用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人心头，勾得漓阳心里酥酥麻麻，只想立刻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他盯着黎愿的侧脸出神，喉结动了动，又一次蠢蠢欲动的想要将她圈进怀里。
说干就干，漓阳将书包往肩上一甩，两条长有力的胳膊轻而易举的圈住了炸毛的小猫，一手直接托起她的腿窝，让她稳稳地坐在他的臂弯里。
“以后不能对别人露出那种眼神，嗯？”
他轻揉怀中小人毛茸茸的发顶，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笑得眉眼弯弯。
黎愿自然不会惯着他，又是一个巴掌招呼过去，给那张惹人厌的邪佞俊脸上又添上一个小巴掌印。
漓阳笑意不变，只是执起她的手。
“手疼不疼？”
“……变态。”
……
约莫一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片相对自由、管控宽松些的灰色地带。
这一片的人流量明显少了许多，建筑也相对老旧一些。
黎愿照例在街道上逛，一边逛，一边留意招聘兼职的信息。
这边的招聘需求倒是放宽了许多，见到黎愿这样的疑似未成年人，以及漓阳这种一眼不好惹的刺头，也没有表现出明晃晃的歧视。
只是仔细询问过后，几乎无一例外需要周中也能来的稳定兼职人员，黎愿这种只有周末才能从学校溜出来的小鬼，自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再次丧眉耷眼的从一家店内走出，黎愿呆呆的站在街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真的尽力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嘿兄弟，我观察你好久了，在找兼职？”
黎愿心中一喜，回头望去，看见了一个干巴巴的瘦高中年男人。
男人见两人回头，自来熟地挥了挥手，再度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老汪，我手里的活，保准适合你。”
黎愿刚刚扬起的笑意凝固了，因为她发现这个老汪将她无视了个彻彻底底，完全是在跟她身旁的漓阳说话。
漓阳瞥了一眼她骤然垮下的小脸，心中好笑，慢吞吞的问道：“哦？你有什么活？”
老汪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兄弟这气质不像常人，听没听说过地下格斗场？耗时少，来钱快，时间自由。”
漓阳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打黑赛？”
这话一出，老汪眼前一亮，知道自己果然没看走眼，直接拉了个行家。
“对！怎么样兄弟？考不考虑？”
黎愿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人对话。
地下格斗场？
黑赛？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地下拳击手厮杀搏斗的血腥场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格斗跟地球上是不是一样。
思索间，漓阳已经再度询问：“分胜负还是分生死？”
黎愿被这句话惊到，愣愣的看向一脸淡定的漓阳，不明白这种话他是怎样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的。
老汪却是一脸习以为常，笑嘻嘻的开口：“什么样的场子都有，但也偶尔有那么几个疯子不按规矩来，就看你有多大魄力了。”
顿了顿，他再次将漓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补充道：“我看人准，兄弟你在哪个场子都混得开。”
他并不是在自夸，连续十几年的介绍生涯已经让他练出了一双慧眼。
眼前的青年虽然一静一动间都看似松弛，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始终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秒钟就能切换到战斗模式。
行走时步幅中等，后脚蹬地发力明显，这是拳击中滑步的发力习惯。整体姿态稳健，完全没有普通人大步晃肩的松散感。
刚刚转身时也是以脚跟为轴，腰部带动肩胯同步转动，双手下意识抱臂护于胸腹前，是无比严谨的防御姿态。
即便是现在，看似他只是随意靠墙站立，可背部始终与墙面保持一拳距离，双手自然垂于体侧，指尖微曲，这是随时准备握拳的攻击姿态。
眼神和注意力更是不用说，这青年的视线从刚刚开始就极少停留在他的面部，而是快速扫描肩、胯、膝盖等发力点，评估他的实力。瞳孔对光线变化反应极快，强光下眯眼却极少眨眼。
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让老汪确信，这人绝对是个长期厮杀的狠角色，一定能给格斗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期待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只待他点头。
却见对方薄唇翕动，拒绝的无比干脆——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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