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之外
五界裂隙愈合的第三日，人界的泰山之巅正举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会。
仙尊踏云而来时，衣袂带起的流岚在日头下折射出七彩虹光；魔王的玄甲沾着未褪的熔岩温度，却在踏上青石板时收敛了所有灼人的气焰；狐帝身后跟着百只形态各异的妖族，九尾扫过之处，石阶缝隙里竟钻出细碎的紫花；灵主化作万千光点凝聚成形，周身萦绕的光晕让周遭的空气都泛起琉璃般的质感。
肖飞坐在临时搭建的观景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剑身上还残留着混沌之力褪去时的温润，就像此刻人界的风，带着草木抽芽的清新。阿尘正和人界帝王的女儿说着什么，少女手中捧着的琉璃盏里，盛着用灵界光点酿的酒，晶莹剔透得能映出天上流云。
“肖少侠，可知这三日来，五界修士都在议论什么？”人界帝王捋着半白的胡须走过来，青铜酒樽里的酒液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荡，“他们说，该为你与阿尘仙子立碑塑像，让后世子孙都记得是你们守住了五界根基。”
肖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原本因裂隙动荡而干涸的黄河，此刻正奔涌着浑浊的浪涛，河面上架起了一道由仙界流云和魔界黑曜共同筑成的长桥，桥上往来的既有御剑的仙人，也有生着犄角的魔族商人。这是从前连古籍里都未曾记载过的景象。
“陛下可知，共生之种昨夜又长了三里？”肖飞忽然指向东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边缘泛着淡淡的绿光，仔细看去，能发现无数细微的藤蔓正突破空间壁垒，朝着更遥远的星海延伸，“它在指引新的方向。”
帝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怅然：“是了，能驯服混沌之力的人，怎会甘心困于五界？只是……”他顿了顿，将酒樽递到肖飞面前，“若有朝一日想回来看看，泰山之巅永远为你们留着位置。”
肖飞接过酒樽一饮而尽，酒液入喉时化作一股暖流，带着五界交融的温和力量。他刚要说话，却见阿尘快步走过来，手里捏着片翠绿的叶子——那是共生之种新抽的嫩芽，叶片上清晰地印着个螺旋状的星图。
“看来我们得提前告辞了。”阿尘的指尖在叶片上轻轻一点，星图突然亮起，在半空投射出一片浩瀚的星云，“共生之种说，那里有处和五界同源的空间，只是能量紊乱了很久。”
仙尊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他拂尘一扬，一道流光注入星图：“此乃仙界的星轨罗盘，能指引你们避开宇宙风暴。”魔王紧随其后，将一块黑石抛给肖飞：“这是魔界的暗影核心，危急时能撕裂空间。”
狐帝笑着挥手，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落在阿尘肩头：“它叫灵犀，能通晓百种语言。”灵主则化作光点融入共生之种的藤蔓：“我的力量能帮你们净化混乱的能量。”
人界帝王让人取来一幅卷轴，展开却是张空白的地图：“这是乾坤卷，你们到过的地方，都会自动显现。”他看着肖飞与阿尘相握的手，忽然朗声笑道：“去吧，让宇宙也看看，我们五界出来的英雄，能走到多远的地方！”
告别仪式简单却隆重。当肖飞与阿尘踏着共生之种凝聚的光桥升空时，五界的生灵同时抬头仰望，仙乐与魔吼交织，人语伴兽鸣相和，连灵界的光点都组成了送行的队列。
穿过人界的大气层，阿尘忽然回头望去。那颗蔚蓝的星球在星海中像颗温润的宝石，五界的能量在其周围形成淡淡的光环，就像初生的恒星般散发着生机。她忍不住将手按在舷窗上——他们亲手守护的家园，此刻正以全新的姿态在宇宙中呼吸。
“在想什么？”肖飞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共生之种的藤蔓在飞船内壁舒展，叶片上流转着五界赠予的能量，“是不是突然舍不得了？”
“有点。”阿尘转过身，指尖划过他鬓角的白发，那是时间沙漏留下的印记，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发深邃，“但更多的是好奇。你说，宇宙里会不会有和五界完全不同的生命？他们也会有纷争吗？”
肖飞笑着指向舷窗外一颗正在诞生的恒星：“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你看，连恒星诞生都要经历能量的碰撞，生命大概也一样吧。重要的不是他们有没有纷争，而是我们能不能像在五界那样，找到让一切平衡的方法。”
他话音刚落，共生之种的藤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叶片上的星图发出急促的光芒。灵犀鸟突然振翅飞起，对着前方发出尖锐的鸣叫。肖飞迅速调出星轨罗盘，只见原本平稳的星图上，突然出现大片红色的警示区域。
“是暗物质风暴！”阿尘立刻激活了魔王赠予的暗影核心，飞船周围瞬间笼罩上一层黑色的能量护盾，“比仙尊说的提前了三个星时！”
肖飞握紧长剑，剑身在能量的灌注下发出嗡鸣：“共生之种，能吸收这些暗物质吗？”藤蔓立刻回应般朝着护盾外延伸，翠绿的枝条接触到暗物质的瞬间，竟泛起了奇异的银光。
“它在转化能量！”阿尘惊喜地看着护盾外的暗物质被藤蔓缠绕、分解，最终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叶片，“灵主的力量在起作用！”
风暴持续了整整七个时辰。当飞船冲出暗物质云时，共生之种的藤蔓已长到原来的三倍粗，叶片上点缀着闪烁的银星，就像把整片星空都织在了上面。灵犀鸟落在藤蔓上，啄下一颗凝结的露珠，露珠落地瞬间化作个透明的小人，对着他们鞠躬行礼。
“这是……暗物质凝聚的灵体？”肖飞惊讶地看着小人，对方正用清脆的声音说着什么，灵犀鸟立刻翻译道：“他说谢谢你们净化了他们的家园，邀请我们去前面的星环做客。”
阿尘看向星图，原本混乱的区域此刻亮起柔和的蓝光：“看来我们无意中解决了第一个小麻烦。”她拉着肖飞走向飞船的观景台，前方的星空中，一道由冰晶和火焰组成的环形带正缓缓转动，无数透明的灵体在其中穿梭，就像流动的星光。
“宇宙那么大，”肖飞望着那片从未见过的奇景，忽然想起人界帝王的话，忍不住握紧了阿尘的手，“我们慢慢看。”
共生之种的藤蔓轻轻拂过舷窗，朝着星环的方向继续延伸。叶片上，五界的印记与新生的银星交相辉映，就像在诉说一个关于守护与探索的永恒故事——故事里，有愈合的裂隙，有新生的家园，更有一对携手走向星海深处的旅人，他们的脚步，永远朝着下一片需要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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