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与青，你来了！”
坐在病床上的周沉野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了进来的庄与青。
517病房的阳光很好，日光照在周沉野的身上，把他的眼睛照的亮亮的。
和以前一样，他的刘海稀稀拉拉地遮盖了大半的眉毛，虽然穿着领口有些发白的病号服，但精致的脸还是让他看上去像少女漫画的男主角。
“我居然还是唯一一个探望者呢。”
庄与青在病床前面站定，面色平静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周沉野。
周沉野垂着眼睫，抿了一下唇，才说：“我期待你来见我。”
“就我们两个人，就不必演戏了吧？”
庄与青目光森然：“内克里斯。”
病床上的周沉野身体明显一僵，几秒后，他才低低地笑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战栗。
“你真的很聪明，我本来是打算今天和你摊牌的，可你应该在之前就知道了吧。”
周沉野抬起头来，平日里无辜无害的眼神在此刻变得幽深：“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银海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和永恒之眼有关系，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内克里斯。”
庄与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说：“这些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捋了捋，才猜到了你的身份。”
“你是怎么捋的？我想听你说说看。”
周沉野满怀期待地盯着庄与青。
“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在悬浮车上睡着了，晚上值班我也睡得很死，我是一个睡觉很警觉的人，这些我都不可能不知道，你当时，是对我做了什么，可能是你身上的香气。”
听着庄与青所说，病床上的周沉野眸光亮起，透出几分兴奋来。
“你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无害样子帮了我许多，我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才会这样，现在想想，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灰星是在存放区遗失的，你在安保部上班，能对存放区的物品有所了解，同时也就方便你下手。
你应该庆幸的是你这张无害的脸，还有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猜到了你就是内克里斯，我也不会去复盘。
复盘后，就会发现，其实你的破绽很多，怪我，开始把你当成了朋友。”
说到这里，庄与青微微一笑：“周沉野，是你的哪个马甲呢，内克里斯？”
“如果我说，内克里斯并不是我的真名，周沉野才是呢？”
周沉野抬起脸，目光和庄与青的目光一碰。
“随便吧，和我也没太大的关系。”
庄与青冷声道：“你叫我来难道不是跟我聊电子人的事情吗？”
“好冷漠的女人。”
周沉野看她眼神冷冽，无奈地感叹了一声。
庄与青没说话，站起身准备走，周沉野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电子人，是这个世界的执行者。”
“执行者？”庄与青顿住脚。
“蓝雾之下。”周沉野提示说。
庄与青皱眉：“给我发布任务的人不是你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个能力是像系统一样给人发任务吧？”
“这你都猜到了？”周沉野失笑道。
“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是被安排的boss，专门为难我这种不做任务的人，但后来觉得很奇怪，我就猜到我所有的任务是内克里斯给我的。”
庄与青耸了耸肩：“我早就没做任务了，不也好好的，关键是你别为难我。”
“你很聪明，不过，你只猜中了部分，真正掌控蓝雾之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有主系统这么一个超凡能力而已。”周沉野说。
“主系统？”
庄与青沉吟片刻，开口说：“所以，你给别人颁布的任务，他们去完成了能获得奖励的同时，你也能获得更多的经验和奖励吧？”
“没错，他们每完成一次任务，就能让我变得更强。”
周沉野点了点头：“毕竟我一开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精神力极弱的菜鸡。”
庄与青挑了下眉毛，她倒是没想过，周沉野进入这里的时候是这么弱的人。
“那你还真是厉害，弱小变强大，然后割人韭菜，那你和掌控着蓝雾之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庄与青笑了笑。
“当然有区别！”
周沉野咬了咬牙，瞳仁里渗出寒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Survive的人一样，我要活着，我没有选择！”
“是吗？”
“当然是！庄与青，你这样一进来就天赋异禀的人，不会明白我们这样深陷泥潭的人要爬起来有多困难！”
周沉野截口打断了庄与青的话，他的双眼发红，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
“我进来的时候，这副身体只有十一岁。
那时候，盛行污染兽格斗赛，我在斗兽场打杂，我吃的东西，只有混合着各种恶心黏液的被人踩过的土豆。
恶臭的味道，我强行咽下，就是为了活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斗兽场里一直保护我的姐姐被杀死，我可能也不会捅死斗兽场的管理员。
那个管理员正好是个超凡能力者，杀了他，我才获得了我的第一个能力。”
说到这里，周沉野的声音止住了，他垂着眼睫，似乎在想什么。
“你这是后悔自己一激动把你的能力都告诉我了？”
庄与青见他有些懊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懊恼，是因为后悔我没有救下姐姐。”
周沉野眼睛湿润，直直注视着庄与青：“庄与青，我今天叫你来这里，就是想要告知你关于我的一切。”
庄与青闻言，沉默半晌后才开口：“你要对抗的人是秦绪？”
“不，秦绪只是夜行者的首领，我要对抗的人……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建造者。”
周沉野弯唇一笑：“秦绪只是他们的棋子罢了。”
难怪了。
难怪电子人每次都能凭空出现，原来他们是建造者手底下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
这么看来，打破这个世界秩序的人，就会被建造者派出抹杀。
比如塞勒涅，比如周沉野。
“庄与青，你的到来，让这个世界又改变了不少。”
周沉野漂亮的眸子里尽是爽意：“以前，除了我和秦绪那条走狗之外，没有人见过电子人，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见到了电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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