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古泉老魔嘿嘿一笑，随后正色道。
“来人！”
古泉老魔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威严。
两名身穿重甲，气息同样在元婴巅峰的魔将，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地。
“吾主！”
古泉老魔指了指地上那个昏迷的魔修，随口吩咐道：“赏他一池血泉，让他好生休养。”
“是！”
“另外……”古泉老魔顿了顿，那双鬼火般的眸子，闪过一抹森然的寒意，“传令下去，把那陆瑶，给本座看好了！”
“记住，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谁要是敢让她受了半点损伤，本座就抽了他的魂，点上三万年天灯！”
“遵命！”两名魔将心头一凛，连忙叩首。
古泉老魔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整个大殿，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缓缓转过身，抬头看向大殿尽头，那道连接着太和陆洲，依旧在不断扭曲，极不稳定的献祭通道。
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与……急不可耐。
“快了……”
“就快了……”
他沙哑地低语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等通道彻底稳固，本座……便会亲自降临！”
“陈洛啊陈洛，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本座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
“可千万别让本座，失望啊……”
“毕竟，你可是汲取了天道十万年法则之力的上好药材啊！”
……
南域。
天地，重归死寂。
陈洛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天耀圣主站在不远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双经历了无数风浪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他甚至不敢去看陈洛的脸。
他怕看到那足以将他神魂都彻底冻结的滔天怒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架在天耀圣主脖子上的一把刀，凌迟着他的神魂。
终于。
“人，是在天衍圣地被掳走的。”
陈洛开口了。
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可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让天耀圣主的心，猛地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宁愿陈洛现在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宁愿陈洛一巴掌将他拍成血雾！
也比现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死寂要好！
“神……神君……”天耀圣主的声音干涩无比，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是……是本座的错！是本座……害了瑶儿啊！”
“与你无关。”
陈洛打断了他。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赤金色的眸子，终于落在了天耀圣主的脸上。
没有杀意。
没有怒火。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连光都无法逃逸的……虚无。
“你回去。”
“整合南域所有力量，等我神旨。”
说完。
陈洛再次抬手，撕裂虚空。
天耀圣主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在那双赤金色的眸子注视下，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裂缝之中。
……
东域，天衍圣地。
当陈洛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座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洞府前时。
时间，仿佛彻底凝固。
萧然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双目空洞。
敖渊那万丈的龙躯已经变回了小奶娃弟弟的模样，正用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疯狂撞击着山壁，额头上早已血肉模糊。
黄灵儿站在一旁，那双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第一次蓄满了泪水。
天衍圣主和那几名元婴长老，更是脸色惨白如纸，如同五尊失去了灵魂的石雕。
没有人敢说话。
甚至没有人敢呼吸。
整个世界，只剩下敖渊那“砰、砰、砰”的，令人心碎的撞击声。
陈洛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只是静静地，落在那片狼藉之上，陈洛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属于魔修的腐朽气息，能看到那破碎的阵法残骸上，闪烁着最后不甘的神纹，甚至能感受到，这片空间里，还残留着陆瑶被强行中断突破时，那痛苦而绝望的气息。
陈洛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虚无。
“噗通！”
敖渊再也支撑不住，小小的身子软软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对不起……”
“陈洛……对不起……”
“是我……是我没用……”
“我但凡早一点发现那帮狗杂碎……”
萧然也终于从那无尽的自责中回过神来，他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陈兄！你杀了我吧！”
“是我无能！是我没能守住！”
“我要以死谢罪！”
陈洛依旧没有回头。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亘古不变的神像。
许久。
“起来。”
他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敖渊和萧然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再说一遍。”
“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苦涩与绝望。
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两个做错了事，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孩子，低着头，站在陈洛的身後。
“神……神君……”天衍圣主也终于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着开口，“此事，皆因老夫而起，请神君降罪！”
“罪？”
陈洛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双赤金色的眸子，第一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的罪是无能。”
“而无能救不了人。”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现在去好好疗伤。”
“然后为瑶儿报仇！”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一眼，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萧然等人，面如死灰，身体却因为陈洛最后那句话，而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决绝的火焰。
没错。
自责没有用。
悔恨更没有用。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命，去弥补！去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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