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跪的格外丝滑，认错认的非常顺畅。
系统：……
不啊。
你俩到底谁是谁的神？
到底谁受朝拜？
堂堂一个兽神，下跪下的怎么那么干脆？
桑离盯着对方，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剑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又不失一丝柔和，青色的长发束起，简单绑着根发带，头顶两只角并不夸张，约莫一个手指头长，带着属于龙族的威压，可其本身的气质却偏温润，尤其是那双盈着晨光，被光芒晕染的有些朦胧的烟青色眸子，更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单膝跪在桑离身前，背脊直挺，是绝对臣服的姿态。
“你是谁？”桑离问。
她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九曜自下而上的仰望着她，这是第一次，他与她在这个时空，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相见。
她完好无损，不是冰冷的孤坟，也不是飘荡的灵魂，她就在他面前，高傲，尊贵，耀眼。
他眸底满是眷恋，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钝痛，他认真的，第一次向她介绍自己，“吾名九曜。”
“九曜……”桑离将这两个字咬着舌尖，又看向他头顶的龙角，忽而想起来。
“你是兽神。”
“是。”九曜轻吟，仍跪在她面前。
‘快让他起来吧。’系统在桑离脑子里提醒，‘这可是兽神啊！’
该是桑离给他下跪才是，怎么现在反过来了，还反的如此……自然？
桑离理都不带理系统的，他跪怎么了？
他既然都敢跪，她为什么不敢受？
桑离扫视了一圈陈设简单的房间，问道：“是你救了我？”
她下颌微扬，是上位者对服从者的审视。
“算是。”九曜回答。
“那艾伦呢？”桑离问。
九曜微滞。
房间内的氛围一瞬间就不一样了。
系统在此刻都不敢吱声。
桑离直起身体，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在哪？”
九曜缓缓低下了头，半晌才道：“抱歉。”
两个字，便足以说明一切。
桑离猛地攥紧了手，情绪翻涌成海，最后还是让她压了回去。
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就算是死了，尸体总该在吧！？”
九曜犹豫半瞬，而后道：“跟我来。”
桑离在冰窖里看到了躺在水晶棺中的艾伦。
他还穿着那天厚重的登山服，衣服因为岁月的腐蚀而有些破烂，头发一片花白，和艾克七分相像的沧桑的脸上很多胡茬，他的身体被水泡的肿胀，发白，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明前两天，他还在桑离耳朵边喋喋不休，愧疚这里没有治疗仓，不能给她治伤，问艾克伺候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像艾克那样一个劲的念叨她太瘦了，要多吃点饭，还偷偷摸摸告诉她，一定要把那个有神奇功能的小镜子藏好，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了，不然会很危险的。
在雪地里的时候，他看到洛瑶有人抱，明明他自己都一把老骨头，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要逞强抱她。
‘不是兽神故意不救的。’系统在桑离脑子里解释，
‘在原着里，艾伦是个连名字都没有，在原着中兽神给女主赐福的情节里，他只是一个指路的人，是npc，没有观众在意他的生死。’
‘他没有气运，没有戏份，更没人在乎，所以就算是死，也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九曜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哪怕九曜是兽神，也没办法逆转生死。’
系统的话一句句在桑离脑子里响起，客观冷静，又那么薄情冷血。
这就是配角炮灰的命，生死都在一念之间，无法改变。
桑离放在棺桲上的手寸寸收紧，直到指甲嵌进肉里，溢出猩红的血迹。
九曜盯着她握紧的手，想要上前，又硬生生停在原地。
“你这有没有星舰？”桑离问，就要把艾伦带走。
不管怎么样，得让艾克看到艾伦。
九曜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很不舍，但还是道：“有。”
“那好。”桑离道，要东西要的理所当然，“把控制权给我。”
九曜没有犹豫，拿出了五角星形状的钥匙。
‘不，桑离，你就这么走了吗？’系统很是震惊，‘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
还有这个兽神，之前不是喜欢桑离喜欢的不得了吗？
怎么现在她要走，他连留都不留？
桑离当然知道留下来的好处更大，可她不能让艾伦一直躺在这冰冷刺骨的地方。
桑离抬步就要走，可有人却不干了——照心镜一直在拿身体顶她，把她往九曜的方向推。
桑离：……
九曜：……
他一向平淡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光芒，而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做什么？”桑离问。
照心镜推推桑离，又飞到九曜面前，对着他上上下下不停的照，急得就差没开口说话了：‘这是宝贝，这是大宝贝！超级大宝贝！’
桑离明白过来它的意思，视线再次落在九曜身上。
九曜身体站的笔直，接受着桑离的打量，像是橱窗里等待客人挑选的商品，不经意又努力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桑离犹豫一瞬，而后道：“等我回来。”
她要宝贝，也要给艾克一个交代。
即便如此，照心镜还是不依不饶，一个劲的把桑离往九曜的方向推。
‘等你回来怕是不行。’系统在她脑子里出声提醒，‘他是兽神，身上有诸多奥秘，在原着中出场次数就不多，你要是走了，下一次来，搞不好把伊洛星翻过来都找不到他。’
真是麻烦。
桑离秀眉蹙起，来到九曜面前，道：“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九曜回答，嗓音轻柔，态度却很坚定，“我离不开伊洛星，走不出外面的重重雪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照心镜急得不行，直接飞到桑离面前，开启了往日回放。
那小狐狸时的她，人形未恢复神智的她，全都亲密无间的趴在九曜身上，或是吸吮他的脖颈，或是含住他的手指，或是与他拥吻，在厨房、在庭院、在桃花树下、在房间、在床上、甚至于在历代兽神的雕像下……
她们紧密相依，难舍难分，简直就像是两个连体婴，片刻都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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