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
除夕夜里，暖黄的灯光倾洒在屋内，五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围坐在桌前。
桌上摊着白白的饺子皮和鲜香的肉馅，大家一边手上忙碌地包着饺子，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向播放着春晚的电视机。
坨坨总是伸手去够饺子皮，兰妮索性从面团上揪下小小的一块，偷偷塞进坨坨手里。
石余川吼了一声：“臭兰妮子！你给他那个干什么！他要吞下去怎么办！”
兰妮扁着嘴，“我看着他呢，不会让他吞下去的，你也太神经兮兮了。”
石余川哼了一声，重新将视线投向电视机。
“这男的叫啥呀？这歌真好听，好像为我量身定制的似的。”
身旁的兰舒手上不停，拿起一块饺子皮，熟练地往里面塞着肉馅，“好像叫韩磊吧，这男的嗓子是真不错。”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还是程前好一点。”
石余川一听，马上酸溜溜地撇了撇嘴，“程前是主持人，又不是唱歌的，他还能比韩磊强啊？”
“我是说他长得挺好看。”
“你啥眼神啊？”石玉川一听，立马把脸凑到兰叔面前，故作不满道，“这么大帅哥就坐你眼前，你还说别的男的帅？”
兰舒嘴角抽了抽，抬手就把指尖沾着的面粉往石余川脸上弹去 ：“你见过哪个正经帅哥成天凑在人跟前嚷嚷自己长得帅的？多大个脸啊天天夸自己帅？”
石余川眼睛亮晶晶的，直直地盯着兰舒，还故意没正经地朝她挤了下眼睛，“帅本来就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兰舒无语，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把，“擀你的饺子皮去，可别擀成你脸皮这么厚，咬一口都吃不到馅。”
年夜饭都是要提前准备的，下午兰舒就把该炸的、该卤的菜就都处理妥当了。
等晚上大家一起包完饺子，只需把备好的食材倒进锅里快炒一下，便能快速开饭。
石余川本来自告奋勇要当主厨，兰舒想着再怎么说他都是客人，这种活儿还是她来做比较好。
而且她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时间长不做饭手还有点痒痒。
兰舒撸起袖子准备大显身手，石余川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嚷嚷着要给她打下手。
等油热的间隙，兰舒突然开口问道：“你弟弟今年过年怎么不回来呢？”
石余川神色一敛，难得安静下来，轻声回答道：“他去年已经回来过了，广西离咱们县太远了，他折腾回来一趟太不容易，我就让他两年回来一次。这地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说罢，石余川的目光有些游离，静静地望向窗外。
虽然他努力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失落神情，但兰舒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他话语间的怅然。
兰舒用铲子在锅里轻轻扒拉着热油，油花滋滋作响，“他不回来，你可以去看他呀。”
石余川垂下眸子浅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他有正事。”
石余川不想继续再说下去了，兰舒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不到半个小时，十道精心烹制的菜肴，一钵热气腾腾的汤，还有满满五大盘形态各异的饺子，被陆续端上了餐桌。
每道菜都色泽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伴随着“砰砰”几声脆响，饮料与啤酒的瓶盖被逐一开启，刹那间，碳酸的气泡与麦芽的香气弥漫开来，年味儿一下子就被烘托到了顶点。
兰舒她们家吃饭晚，邻居有吃得早的这时候已经开始放上鞭炮了。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与此同时电视机里春晚的小品声一阵阵传来，让这个年的氛围愈发浓郁。
兰舒心脏被填得满满的，说不出的那种满足感让她不敢细细体会这种幸福，生怕太享受的话明年就没有了。
今年的这个年过得格外特别，一屋子人里，也就兰舒和兰妮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其他人虽说毫无血缘关系，可围坐在此，氛围却融洽得好似一家人。
石余川的小弟举着酒杯，“嚯”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真诚地看向在座众人。
“这年过得好啊，心里舒坦！我这人是从土里蹦出来的，川哥把我当亲弟弟，我也把他当亲哥，今天咱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大过年的，会不会说话？”石余川嫌弃地瞪了小弟一眼，“坐在一桌吃饭就是一家人，什么叫胜似一家人。”
说完，他还故意看向兰舒，等待她的回答。
兰舒今天心情格外畅快，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轻抬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嗔似喜地说道：“你别逮着个机会就想占我便宜。”
石余川心头一喜，偷偷将自己的凳子往兰舒旁边挪近一些，“坨坨妈，快吃饭。”
众人酒足饭饱后，兰妮兴致勃勃地嚷嚷着要下楼去放鞭炮。
兰舒和董招娣忙着收拾桌上的碗筷盘碟，小弟刚才给自己灌了五瓶啤酒，此时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石余川则在一旁照看孩子，一时间谁都抽不出空陪她下去。
兰妮撸起袖子等在厨房门口，“姐，你俩快点，我要洗碗，收拾完咱们赶紧下去放炮，川哥说他后备箱里还有大呲花呢！”
“呲花？”兰舒将手里的空碗一一摞好，微微皱起眉头，“那种东西可得找个人少空旷的地方才行，在咱们这大院里可不能放，万一不小心把别人家的玻璃炸坏了，这大过年的太危险。”
石余川让坨坨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兰舒身旁晃来晃去，“一会儿我开车，咱们几个去广场上放。”
等兰舒和董招娣收拾完碗筷，石余川一把将坨坨塞进兰舒怀里。
随后趁着没人注意，鬼鬼祟祟地“噌”一下溜进了厨房，反手就把厨房的门给锁上了，动作一气呵成。
兰妮正专心致志地洗着碗，不经意间一回头，冷不丁瞧见石余川把厨房门锁上了，顿时吓了一跳。
“你锁门干啥呀？抢劫啊？”
石余川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坏笑，伸手摸向裤兜，掏出一个红包。
他故意举起红包在兰妮面前晃了晃，“来，叫声姐夫听听。”
兰妮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凭啥叫你姐夫啊？”
石余川又加大力度晃了晃手中的红包，红包发出轻微的声响，“叫姐夫就有红包收。”
兰妮的目光忍不住被那红包吸引，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即便将头扭向一边，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姐不让我收别人的东西。”
“行。”石余川慢悠悠地顺手将红包的封口打开，然后把红包使劲儿往兰妮面前凑，好让她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目光扫到红包里那两张崭新的蓝色百元大钞时，兰妮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咳咳咳”地连着咳了好几声。
“士可杀不可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中国人都是极有节操的，你说是吧？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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