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太把季雅妮的话放在心上，沈悠然先去食堂吃了个晚饭。
这段时间她忙得连轴转，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
白天上课，晚上去实验室敲代码，就连更新小说的时间，都只能放在半夜。
周末提着菜去看望母亲，炒两个小菜，顺便唠唠家常，就像上辈子那样。
只有日常吃饭时间能和洛清瑶见见面。
大小姐满脸被冷落的幽怨神情，兴致缺缺地问：“然然，你晚上还要去实验室？”
就像她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回答。
“嗯。”
沈悠然吃下一小口饭，发出一个简单的鼻音。
洛清瑶的小表情就垮了下去。
“可是你昨天也去了实验室，要去这么多天吗？”
“不是同一个实验室。”
“像这样的实验室，一共有几个？”
“五个。”
“……”
洛清瑶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位满脸淡然，正在细嚼慢咽的女生，就像在看怪物。
虽然大小姐走的是艺术路线，没怎么读过书。
但在耳濡目染之下，她最起码也知道，实验室是导师带着硕士生和博士生进行科研的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沈悠然，一位大一的新生，怎么能同时加入五个实验室呢？
“然然，你怎么做到的？”
沈悠然笑而不语。
她靠的当然是汗水与努力。
拓新班可以加入的课题组共有五个，对应着五个不同方向的实验室。
人工智能实验室、计算机视觉实验室、计算机硬件与网络实验室、自然语言处理实验室和数据挖掘实验室。
江城大学在科研领域的投入很大，每个实验室都具备着强大的师资力量和雄厚的钞能力。
五大实验室上面还有一位炎国科学院院士坐镇，正是陆安山院长。
无论加入哪个实验室，都有参加科研、发表顶级论文的机会。
按理说，只要加入其中之一便绰绰有余。
沈悠然却同时向五个实验室递交了申请。
每一封申请邮件里，她并没有透露申请了其他实验室的事实。
于是，她就这样华丽丽地成功了。
这件事执行起来如此简单，主要是因为沈悠然只是本科生，还是个大一的本科生。
虽然她是拓新班的学生，不过导师们也没指望他们一进来就学会发论文。
本科生都是从打杂开始。
写写脚本，熟悉一下小项目，撰写简单的文献综述，诸如此类。
与其说他们是在为实验室干活，不如说是导师在为他们提供机会，锻炼自己的能力。
所以各大实验室并不会重视本科生，哪怕他们不常来都没关系。
凭借着顶级的时间管理能力，沈悠然奔赴在不同的实验室之间，实现了同时为五个实验室打杂的壮举。
其实沈悠然的大胆行为瞒不住陆安山。
身为拓新班的班级导师，陆安山有一张表格，记录着每一位同学加入的课题组。
“有趣。”
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陆安山捋着山羊胡，笑眯眯地翻看手里的资料。
脸上皱纹舒展，透露出他的心情不错。
他并没有点破沈悠然时间管理大师的身份，因为每一位导师对她的评价都很高。
“第一天布置的任务，第二天早上就能完成。”
“硕士生找不出的代码bug，居然被她找出来了。”
“特别勤奋的小姑娘，一晚上就能写完一篇文献综述，质量丝毫不比我的学生差。”
“她的学习能力很强，非常聪明，所有事都只用教一遍。”
“谦虚严谨，认真细致，是个好苗子。”
陆安山心里澄明如镜，这几位可都是眼高于顶的老牌教授，见过的学生不知凡几。
短短时间内就征服了他们，还能让他们毫不吝啬地夸赞，说明沈悠然只会比他们描述的更加优秀。
再翻开沈悠然的成绩单，清一色的满分。
是啊，是个好苗子。
陆安山轻轻叹道。
在沈悠然身上，他仿佛看见了那个起早贪黑努力学习的自己。
下一页是沈悠然的家庭资料。
看着表格上大片的空白，陆安山不禁有些恍神。
想了想，他拨通了财务处的电话。
“这个月的奖学金情况统计出来了吗？麻烦尽快落实到学生账户。”
……
沈悠然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漆黑如墨。
白天的炽热被夜晚的凉爽所取代，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吸引了许多小飞虫。
“学妹再见！”
一位戴着眼镜，身材瘦瘦高高的男生，有些紧张地和沈悠然道别。
“嗯，我先走啦，下次再见。”
沈悠然渐行渐远，慢慢与夜色融为一体。
瘦高男生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沈悠然离去的方向。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学妹，还是在上周四的组会上。
她以清朗的声音自我介绍道：“老师好，各位学长学姐好，我是23级本科生沈悠然，请大家多多关照。”
23级，不就是大一吗？
这么小？
身为研究生二年级的学长，瘦高男生一开始还觉得沈悠然是哪家的关系户，年纪轻轻就能混进课题组。
她长得很漂亮，长发飘散着淡淡的茉莉香气，一颦一笑动人心弦，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是个十足的花瓶。
不过，仅仅几天过去，瘦高男生对沈悠然的印象就开始改观。
他了解到沈悠然并不是关系户，而是来自君磊创办的拓新班，高考分数比他高了快五十分。
他看见沈悠然当着数十位老师和同学的面，有条不紊地汇报着精致美观的ppt，神情淡然自若，仿佛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
组会上一向板着脸的导师，听了沈悠然的汇报，竟久违地绽放出淡淡的笑容。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擅长表现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ppt做得如同屎上雕花般精致，实际完成的工作，就是屎。
可是沈悠然不一样。
她的ppt做得好看，单纯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要求高。
实际的工作能力上，她一点都不比硕士生差。
导师让沈悠然暂时和瘦高男生以及另外几位同学一起工作，准备发表一篇目标检测算法方面的论文。
让瘦高男生惊讶无比的是，困扰他多个月的关键代码bug，居然在沈悠然的帮助下迅速解决。
她对前沿研究领域甚至比瘦高男生还要了解，提出了许多创新性十足的想法。
这导致项目推进速度像坐了火箭一样一日千里，一跃成为课题组内进展最快的项目之一。
连带着导师看他们几个的眼神都慈祥了许多。
偏偏沈悠然还很谦虚。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学妹，从不对学长学姐指手画脚，哪怕她完全具备这样的能力。
和沈悠然一起工作到现在，瘦高男生只觉得自己一开始瞎了眼。
这么优秀的学妹，怎么可能是花瓶？
谁说沈悠然是花瓶，他就跟谁急！
瘦高男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在电脑前，却感觉脑袋里乱乱的。
眼前的代码变成一行行跳舞的鬼画符，完全没法沉下心思考。
“算了，明天接着干吧。”
他念叨着按下关机键。
瘦高男生还不知道的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情愫，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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