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仙子的话未说完，便直接被一声闷响截断。
黑色晶体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暗青纹化作锁链，竟开始往赵阳脚下蔓延。
更恐怖的是，晶体深处的黑袍神魂突然转过脸，嘴角咧到耳根。
那根本不是人的表情，而是某种蛰伏了千万年的存在，终于等到了猎物。
【叮！检测到未知混沌源体，请宿主小心】
系统忽然发出了警报。
赵阳心中顿时就是一惊。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楚灵钰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清晰得像是在耳边。
“赵阳，我们的命运早已交织，无需再分彼此。”
听到这话之后，他突然明白幻灵仙子最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混沌共生的尽头，或许不是融合，而是......
黑色晶体的震颤达到顶点，一道足以撕裂天地的吸力从其中爆发。
赵阳被扯得踉跄，却在即将触到晶体的瞬间，看清了晶体表面一道极淡的纹路。
黑雾突然如被巨手扯开，露出裂隙核心最深处的景象。
一座由暗青色骨石堆砌的祭坛悬浮于混沌气海之上，无数扭曲的符文在祭坛表面游走，每道符文都裹着怨魂的哭嚎。
玄衣老祖正站在祭坛中央，原本笼罩全身的黑雾已退去大半，露出底下半人半雾的躯体，右半边脸是腐烂的皮肉，左半边则是半透明的魂体，正与祭坛核心的黑色晶体融为一体。
“比我预想的快了半刻。”
玄衣老祖的声音像是两块锈铁摩擦，浑浊的眼珠扫过赵阳与幻灵仙子，低笑了两声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无妨，这祭坛本就需要活人的神魂当最后一味药引。”
说着，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插入祭坛中心的晶体，暗青符文骤然暴涨，将整座祭坛映得如同一团燃烧的鬼火。
裂隙开始剧烈震颤，上方的石壁簌簌崩落，砸在混沌气海上溅起黑色涟漪。
赵阳被气浪掀得撞在幻灵仙子身上，后者本就虚浮的身形几乎消散，却仍强撑着拽住他的衣袖。
“那晶体...是他用数万修士的命核炼的！”
“祭坛启动，他就能把裂隙里的混沌之力同自身神魂彻底融合，到时候......”
“到时候这方天地都会变成他的养料！”云游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赵阳转头望去，只见老僧正踏着摇摇欲坠的石梁奔来，楚灵钰被他护在臂弯，腕间的檀木佛珠已烧得焦黑，显然刚替她挡下一轮侵蚀。
云游僧额角渗着冷汗，袈裟上多了数道焦痕，说道：“混沌之力本是天地劫余，强行融合等同于引火自焚，可这老匹夫疯了，竟要拉着这方世界同归于尽！”
“疯？”
玄衣老祖突然尖笑，腐烂的嘴角扯出恶心的弧度。
“当年我被这方世界的强者围剿，断了一臂废了丹田，跪在他们山门前三天三夜求一条活路，可是他们非但没有给我一条活路，还要羞辱我。”
回想起当年受辱的场景，玄衣老祖的魂体剧烈波动，祭坛符文随之一暗。
“现在他们的命核在我手里，他们的山门要给我垫脚，这叫疯？”
“这叫...因果轮回！”
【叮！警报警报，混沌祭坛融合进度37%，根据推算剩余融合时间：一炷香】
赵阳喉结滚动，显然是有些着急。
忽然他感觉到了之前楚灵钰给她的玉佩传来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他将玉佩拿出来一看，这才发现，这玉佩表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一道道诡异的纹路。
随后他还发现，这纹路竟然与这祭坛底部若隐若现的刻痕重叠了，像两张被撕开的地图终于拼合。
“幻灵仙子！”
他突然拽住即将消散的紫影，说道：“古阵本源能定位连接点，那这玉佩......”
“这是混沌残玉！”
幻灵仙子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震惊，说道：“去祭坛中心，玉与阵纹共鸣之处，就是他神魂最脆弱的...”
话音戛然而止。
祭坛符文突然暴涨成实质光刃，将整座裂隙割得支离破碎。
赵阳被气浪掀飞，撞在祭坛边缘的骨柱上，却在坠落时瞥见楚灵钰。
她不知何时醒了，正挣扎着从云游僧怀里起身，眼中金黑交织的光焰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而她腕间的佛珠，不知何时已转移到了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赵阳！”
她的声音穿透轰鸣，“那玉佩是钥匙，我与你同根！”
赵阳的心脏剧烈跳动。
他咬碎舌尖，鲜血混着清灵丹的余韵在喉间翻涌，单手攥紧玉佩，逆着崩落的碎石冲向祭坛中心。
玄衣老祖的冷笑戛然而止。
他望着赵阳手中突然绽放的青白光芒，望着那道与祭坛阵纹完美契合的玉痕，瞳孔里第一次浮现出慌乱：“不，这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
赵阳的声音被气浪撕碎，却带着比任何时候都坚定的力量。
他的指尖触到祭坛核心的瞬间，玉佩与晶体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仿佛两颗星辰在裂隙深处相撞。
云游僧接住被气浪掀飞的楚灵钰，望着那团几乎要撕裂空间的光团，掌心的佛珠突然发烫。
他能清晰感觉到，祭坛融合的进度在疯狂飙升，而光团中心那道身影，正与玄衣老祖的魂体展开一场无声的角力。
那不是法术的对抗，而是命魂与命魂的碰撞，是执念与执念的对撞。
裂隙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上方的空间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云游僧将楚灵钰护在身后，望着光团中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轻声念了句佛号。
他能感觉到，这场关乎天地存亡的赌局，此刻才真正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无论是赵阳的决绝，还是玄衣老祖的癫狂，都在将整座裂隙推向崩溃的边缘。
而在光团中心，赵阳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与楚灵钰的心跳，与玉佩中混沌之力的脉动，逐渐重叠成同一个节奏。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玄衣老祖，望着那团正在疯狂融合的混沌能量，突然笑了。
“你输了。”
“因为我要守护的，比你的怨恨，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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