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刚漫过城市的天际线，2201的门便轻轻开了。安迪拎着小巧的行李袋站在门口，徐瑾年跟在身后，手里同样提着一个鼓鼓囊囊行李袋——里面装着昨晚临时想起要带的证件和小明的几件换洗衣物。两人走进电梯，按下23楼的按钮时，安迪忍不住抬手拢了拢微乱的鬓发，眼底带着几分期待的雀跃。
2301的门虚掩着，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豆浆香。推门而入，郑妈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见两人来了，立刻笑着迎上来，说道“来啦？快坐快坐，粥刚盛好，小笼包还热乎着呢。”她转身从玄关的柜子上拎下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布袋，“这是给小明准备的，里面有刚烤的蔓越莓饼干，还有两盒牛奶，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
“郑妈您太细心了。”安迪接过布袋，指尖触到布料上温暖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
江寻“先过来吃早餐吧。”
徐瑾年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酱菜和蒸饺，笑着道“还是家里的早饭吃着舒坦。”
郑妈被逗得直乐，又给两人各盛了一碗小米粥，说道“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你们这一路去黛山再赶飞机，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四人边吃边闲聊了几句，无非是叮嘱路上小心，到了北京给家里报平安。
徐瑾年看了眼时间，放下筷子道“差不多该出发了，再晚怕路上堵车。”
安迪应声点头，将郑妈给的布袋仔细收好，又回头跟送出门的郑妈挥了挥手。
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清晨的街道还没彻底苏醒，只有零星的早餐摊冒着热气。徐瑾年开着车，安迪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轻声道“其实我昨晚没怎么睡好，总担心小明会不会不愿意跟我们走。”
徐瑾年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放心吧。秀媛院长提前跟他说过了，而且他上次视频里还跟你说，想去北京看天安门呢。”
提到这个，安迪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车子渐渐驶离市区，高速路上的车流稀疏起来，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暖得让人犯困。安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明的样子——那个总是怯生生躲在院长身后，却会在看到数学题时眼睛发亮的男孩，即将要跟他们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黛山养老院熟悉的红砖墙出现在视野里。车子刚停稳，就见秀媛院长牵着小明站在门口等，小明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小书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画本，看到安迪下车，眼睛倏地亮了亮，却还是没敢主动上前。
“院长，麻烦您了。”安迪快步迎上去，声音里满是感激。
秀媛院长拉着她的手，又看了看徐瑾年，眼圈微微发红，说道“不麻烦，孩子能有个好归宿，我比谁都高兴。”她转过身蹲下身，理了理小明额前的碎发，细细叮嘱道“到了北京要听姐姐和哥哥的话，好好吃饭，按时睡觉，知道吗？要是想院长了，就给我打电话，院长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小明低着头，小手绞着衣角，好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秀媛院长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又拉着安迪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小明肠胃不太好，生冷的东西要少吃；他晚上睡觉爱踢被子，得勤着点看；还有他喜欢做数学题，你多找些有趣的给他做，比让他闷着强……”
安迪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头应着，徐瑾年也在一旁耐心听着。他们都知道，这个从小将小明带大的老人，此刻的每一句叮嘱里都藏着沉甸甸的牵挂。直到院长把一个装着小明衣物和几本画册的布包递过来，又反复确认了航班时间，才终于松开手，挥着胳膊看着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院长的身影越来越小，安迪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侧过头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小明，他正扒着车窗往后望，小脸上满是不舍。
“我们以后还会来看院长的。”安迪轻声说，语气温柔。
小明转过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小手却悄悄抓住了安迪垂在椅背上的衣角。
从黛山返回上海时正值午后，阳光炽烈得晃眼。车子直接驶入浦东机场的停车场，徐瑾年去办理值机手续，安迪则带着小明在候机厅里坐着。她拿出郑妈给的饼干，递了一块给小明，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问道“小明，想不想去北京看天安门？”
小明嘴里的饼干还没咽下去，含混不清地应道“想。”
“那想不想跟姐姐住在一起？”安迪又问，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这次小明没有立刻回答，他咬着饼干想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想。”
安迪的心瞬间被填满了，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明的头发，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春水。
航班准点起飞，又准点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走出到达口时，远远就看到徐爸徐妈站在人群里张望，看到他们带着小明出来，两位老人立刻迎了上来。徐妈一把拉住小明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小明，真乖，快跟阿姨回家。”
徐家的四合院藏在老城区的深处，青砖灰瓦在暮色里透着古朴的暖意。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廊下挂着的红灯笼亮着暖黄的光。徐妈给小明收拾了一间朝南的屋子，铺着柔软的被褥，窗台上还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顾婉蓉（徐妈）拍了拍安迪的肩膀，说道“累坏了吧？什么也别想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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