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怎么会知足呢？得了千钱想万钱，贵妃难道就知足吗？”皇后不甘心的嘶吼道：“贵妃觊觎后位，陛下难道当真不知吗？”
“臣妾身为陛下的正妻，早就已经做的厌烦疲倦，可是为了陛下，臣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臣妾不知吞下了多少苦果。”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她深爱的人。
这种痛苦，无人能懂，曾经那般相爱，却不得不亲自给自己的心爱之人挑选女人。
皇后含着泪，咬碎了牙，才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为了做好一个正妻罢了，怀瑾的心还是在她这里的。
可怀瑾夜夜宿在别人的地方，紧接着就是东宫后院的女人相继怀孕。
唯独她杳无音讯。
皇后看着自己年老色衰，容颜不再，再不复从前的风光。
“臣妾实在是迫不得已！”
皇后最后吐出这么一句话，就仿佛洗脱了她的全部罪名，是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要不是那么多贱人来争宠，她怎么会做出那些事儿呢？
“好，别的事，朕先不论，朕问你，为何要给宸儿下毒！他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李怀瑾看着这个疯妇，也忍不住嘶吼道，嫡子的出生，是他盼望了许久的事情。
他想过，皇后要是生了嫡子，他就立为太子，好好抚养长大。
因此，即便皇后犯下了滔天罪孽，他都因为七皇子的存在而犹犹豫豫。
可如今，皇后亲自将自己的救命符害死了。
“后宫之人居心叵测，臣妾如何放心宸儿独自一人！臣妾别无他法，臣妾只能让陛下知道，后宫之人都是狼心狗肺，不管臣妾对她们有多好，她们都会对宸儿下手。”
“唯有臣妾的至亲血脉，臣妾才能放心，况且，臣妾之妹妹，陛下不也是很喜欢吗？臣妾不过是未雨绸缪，有什么错！”
皇后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断，“陛下，你有许多孩子，可是宸儿却只有臣妾一个母亲，只有你一个父皇啊。”
“只是臣妾没有想到……宸儿……宸儿怎么会这样呢？臣妾明明极为小心，只会让宸儿难受几日，怎么会这样？”
“陛下……怀瑾……你定是有人要故意谋害宸儿啊，一定是贵妃，不，也可能是淑妃，陛下，求你把那些贱人都抓起来吧，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皇后哭的不能自已，散落的发丝粘腻在她的脸上，混合着泪水、汗水，糊作一团，额头上被划破的地方还泛着血痕，可是皇后如今，早已经顾不上了。
“够了！明明是你自己犯下大错，导致宸儿离世，你如今还敢赖在贵妃头上？”李怀瑾忍无可忍，指着皇后骂道：
“贱妇，早在十日之前，朕就已经查出韦太傅有问题。”李怀瑾一口气说道：“你以为上书房是什么地方？是你谢家的后花园吗？”
“那是朕的地盘！你以为死了一两个内侍，就能掩盖真相？”
李怀瑾气的脸色发红，目露凶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御花园池塘里淹死的内侍，就是铁证！”
“抽丝剥茧，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蠢事能够彻底被掩盖吗？”
上书房是一种皇子听课的地方，平日里就人来人往，再加上大皇子已经醒了，想要把事情了解清楚，自然不难。
李怀瑾骂完，冷笑道：“朕已经夺取韦经功名，诛三族。”
“你可记得当日和朕信誓旦旦说过什么话？”
皇后心底生出几分恐惧，爹……娘……，皇后害怕的在地上攀爬至李怀瑾身旁，死死抓着龙袍的一角，哀求道：“陛下，臣妾错了，臣妾真的错了。”
“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求您放过臣妾的父母吧。”
狡辩，已经失去了作用，皇后在这一刻明白，陛下已经起了杀心。
李怀瑾合目，把万千思绪都压在心底，再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清冷的肃杀和无情。
他弯下腰，亲自把皇后扶了起来，二人双目平视，跳动的火蛇漆黑的瞳孔之中闪烁，泪痕之下潜藏着刀光剑影。
“弗华。”
“怀瑾。”
“你我夫妻多年，如今也该散了。”
“陛下是要废了臣妾吗？”
皇后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身子，她全身无力，若不是靠着李怀瑾的支撑，早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陛下，你以为废了臣妾，继后就会同陛下所想的那样安心做一个好皇后吗？陛下错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太后当年何尝不是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庇佑陛下长大？陛下，这就天家，陛下……”
李怀瑾一手揽着皇后的腰肢，这腰肢就和一节枯木一样，仿佛轻轻一撇，就会断掉，另一只手，他抚摸上皇后的脸颊，对于皇后的嘶喊，充耳不闻。
“废后？”
“朕这一生从未立后，何谈废后？”
李怀瑾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皇后，若皇后还是从前那个太子妃，多好啊，可惜，故人之心早已变了。
随后，李怀瑾松开自己的手，任由皇后摔落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
“谢氏罪女，谋害大皇子和七皇子，罪无可恕，着废为庶人，赐鸩毒一杯。”
“谢家教女无方，着立刻将谢府全族押入大狱，谢夫人蛊惑谢氏罪女，赐五马分尸，其余谢家人于秋后问斩。”
李怀瑾走到门口，看着眼前朱红色的门窗，那狭小的细缝之中，仿佛放映着另一个时空的夫妻二人——一样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
或许，无论是什么选择，结局都不会圆满。
“弗华，朕会抹去你的存在。从此，史书功笔，不会有你的只言片语，只会记载谢氏罪女，因谋害皇子，自裁而亡。”
说罢，李怀瑾任由一滴泪滑落他的脸颊，紧接着门外的福召似乎有感，轻轻的推开凤仪宫的门窗，迎接着大启的帝王迈出了这座牢笼般的宫殿。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
她的怀瑾竟然要完全否决她！
她做了这么多，竟然只得到这个结局。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浓愁。
皇后这朵，在即将二十八岁的年纪，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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