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靠在冰凉的山壁上，屁股底下就是坚硬的岩石，但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硌得慌。心里头那块刚到手的“灵田（微）”带来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脑子里全是以后种点啥的规划。这天梯简直就是宝藏啊，以后有机会，一定得常来“踩踩点”。
他这边正美滋滋地盘算着，平台上通过第一关的考生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很快就凑够了大概一百来号人。大部分人都累得够呛，抓紧时间盘膝打坐，恢复灵力。王腾那小子也缓过来了点，眼神阴鸷地时不时往林风这边瞟，像条潜伏的毒蛇。林风压根懒得理他，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不差这一会儿。
没等众人彻底歇口气，高台上那位负责记录成绩的外门弟子旁边，又走过来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修士。他穿着更显精致的内门执事服饰，气息比之前那位威严修士还要深厚几分。
“第一关考核结束，通过者，一百零七人。”中年执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淘汰者，自行下山，明年再来。”
广场下方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和不甘的喧哗，但很快就被维持秩序的弟子压了下去。
中年执事目光扫过平台上站着的这一百多人，继续道：“恭喜尔等通过第一关，但这仅仅是个开始。修仙之路，天赋根骨固然重要，心性意志更是重中之重。心志不坚者，易入歧途，难成大道。接下来，便是第二关——幻境问心！”
幻境问心？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经典环节。考验心性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高大上，也很容易翻车。他前世看小说、玩游戏，没少见主角在这种关卡里被虐得死去活来，或者干脆黑化。
“此阵乃我青云宗护山大阵‘青云幻渺阵’的简化版，可映照尔等内心深处的执念、欲望与恐惧。”中年执事指了指平台前方不远处，一片看似空旷的区域，“稍后，尔等依次进入阵法范围。切记，幻境之中，一切皆有可能，亦真亦幻。唯有守住本心，勘破虚妄，方能走出。时限，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内未能走出，或在幻境中彻底沉沦，视为失败。”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忠告一句，幻境凶险，若察觉自身意志即将崩溃，立刻高呼‘我放弃’，可被阵法强行弹出，虽失去资格，却能保全神智。强行硬撑，心魔入侵，轻则神智受损，重则道基崩毁，沦为废人，莫谓言之不预！”
这话一出，不少原本还带着些许轻松的考生，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甚至有些苍白。显然，这第二关的风险，比第一关只高不低。
“现在，按照通过第一关的顺序，依次入阵！”中年执事挥了挥手。
排在最前面的王冲、李瑶等人，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眼神坚定地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他们的身影刚一进入，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墨滴，微微扭曲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很快，轮到了后面的人。有人犹豫不决，有人咬牙前冲。
王腾排在林风前面不远。他进入阵法前，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等着，看我怎么碾压你！”
林风冲他咧嘴一笑，做了个口型：“加油哦，别尿裤子。”
王腾差点没被气得当场发作，冷哼一声，扭头走进了幻阵。
终于轮到林风了。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心里嘀咕：“幻境是吧？来吧，让哥见识见识这异世界的特效水平，希望能比五毛的好点。”
他学着前面人的样子，抬脚踏入了那片区域。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薄薄的水幕，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不再是青云山巅的平台，也不是什么恐怖阴森的场景。林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极其熟悉的办公室里。
窗明几净，空调温度适宜，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他穿越前正在做的那个ppt。旁边堆着几摞文件，还有一杯喝了一半、已经凉透了的速溶咖啡。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晚上九点半。
“我靠？！”林风惊了，“玩这么大？直接给我整回地球了？”
他下意识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
不是梦？
“林风！那个项目策划案明天早上就要，你今晚必须给我搞定！搞不定就别下班了！”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风抬头一看，心脏猛地一抽。
是他那个地中海、啤酒肚、最擅长画饼和甩锅的前上司，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对着他咆哮。
这场景，这对话，简直是刻入dNA的噩梦重现。
无休止的加班，永远做不完的工作，永远看不到头的KpI，还有上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一股深深的疲惫和厌恶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回去吧，回到这里，至少有稳定的工作，有熟悉的网络，有空调wIFI西瓜……”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修什么仙？打打杀杀的多累啊，勾心斗角的，哪有996……呸，哪有安稳日子舒服？”
林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产生了“要不就留下吧”的念头。
毕竟，修仙世界太危险了，动不动就嗝屁。在这里，最多也就是猝死嘛……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对！
林风猛地摇了摇头。
“好家伙，差点着了道！”他眼神瞬间清明起来，“这幻境可以啊，直接戳我痛点！知道我咸鱼，就给我整了个社畜回忆杀？”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上司”面前。
“领导，”林风脸上露出了前世面对甲方时那种标准假笑，“您辛苦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这方案我保证给您弄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
“嗯？算你识相……”“上司”话还没说完。
林风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
“上司”那张肥腻的脸瞬间肿起老高，整个人都被抽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风：“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傻逼玩意儿！”林风感觉自己积攒了两辈子的怨气，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
“我让你画饼！让你甩锅！让你pUA！让你半夜三点发微信！”
啪！啪！啪！
“让你搞团建！让你喊口号！让你天天奋斗！奋斗你奶奶个腿儿！”
拳拳到肉，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眼前的“上司”被打得鼻青脸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逐渐变得虚幻、扭曲。周围的办公室场景也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开始片片剥落。
“呼……”林风停下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果然，物理超度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哪怕是在幻境里。
场景破碎，并未结束。
光影流转，林风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脚下是黄金铺就的地板，头顶是夜明珠镶嵌的穹顶。无数身姿曼妙、容貌绝色的侍女，端着美酒佳肴，对他巧笑倩兮。宫殿中央的王座上，似乎空无一人，却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吾乃此界之主，见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特邀你共享这无边权势，无尽财富，如何？”一个宏大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整个宫殿回荡。
无数金银珠宝如流水般涌现在林风面前，堆积成山。
那些绝色侍女更是含情脉脉地围了上来，吐气如兰。
“只要你点头，这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再无人敢约束你，再无人敢轻视你！”
林风看着眼前的景象，摸了摸下巴。
“排场挺大啊，比刚才那个破办公室强多了。”他评价道，“不过，这审美有点土啊，暴发户气质太浓了。还有这些美女，嗯，脸是好看，但感觉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差评，多样性不够。”
他绕着那堆金山银山走了两圈，又看了看那些搔首弄姿的侍女。
“共享权势？我这人比较懒，管事太麻烦。”
“无尽财富？听起来不错，但我更喜欢自己种出来的，踏实。”
“至于美女……”林风嘿嘿一笑，“我要求很高的，至少得能陪我一起吐槽，一起收菜，还得扛得住我那些‘惊喜’土特产。你们……行吗？”
他随手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颗黑乎乎、散发着可疑气味的“臭屁榴莲”，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女晃了晃：“美女，尝尝？农场新品，美容养颜哦！”
那侍女原本妩媚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花容失色，尖叫着后退。
其他侍女也纷纷作鸟兽散，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凶器。
整个宫殿的奢华景象，也因为这颗榴莲的出现，开始剧烈波动，变得不再稳定。
“啧，没劲。”林风撇撇嘴，“连颗榴莲都扛不住，还想诱惑我？幻境制造者业务水平不行啊，用户调研没做到位。”
他话音刚落，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如同泡沫般破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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