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唐小柔猛地扑了过去，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在剧烈地收缩，眼白中布满了惊恐的血丝，嘴唇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
萧寒的手指，已经狠狠捏碎了那支试剂。
透明的玻璃碎片，无情地刺入他的掌心，鲜血瞬间涌出，与那诡异的药液混合在一起，迅速渗入皮肤。
一瞬间，那些被强行封印的记忆，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疯狂地撕咬着他的神经。
那是……龙牙小队最后的任务。
原始丛林，遮天蔽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几欲窒息。
耳边，是战友们绝望的嘶吼，枪械的爆鸣，以及……利刃刺穿血肉的闷响。
“队长！快走！”
陈锋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在萧寒眼前不断放大，他声嘶力竭地吼着，用身体挡住了敌人的子弹。
“锋子！”
萧寒眼睁睁地看着陈锋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撕裂，鲜血染红了丛林。
他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拽了回来。
那是……其他队员。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为萧寒筑起一道血肉长城。
“队长，活下去！”
“为我们……报仇！”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萧寒眼前闪过，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不甘。
最后，定格在陈锋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里。
那眼神中，有不舍，有遗憾，有痛苦，但更多的……是解脱。
“不——！”
萧寒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他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回到兄弟们身边，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赴死。
可他不能。
他是队长。
他必须活下去。
他要……带着兄弟们的遗愿，活下去。
他要……为他们报仇！
“血煞门……我操你们祖宗！”
萧寒猛地睁开双眼，眼眶赤红如血，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似乎要将他撕裂。
【龙血药剂，融合度10%……20%……30%……】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剧烈，龙血药剂融合速度加快！】
【警告！龙血基因开始失控！】
萧寒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一块块黑色的鳞片，从手背开始，迅速蔓延到手臂，脖颈……
那些鳞片，冰冷，坚硬，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像是某种来自地狱的生物。
“萧寒！”
唐小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哭腔，带着绝望。
她试图阻止萧寒，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狂暴气息，震得连连后退。
“不要过来！”
萧寒嘶吼着，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痛苦。
他知道，自己正在失控。
他正在……变成一个怪物。
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他不想伤害唐小柔。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龙血药剂的力量，太过强大，太过狂暴。
他根本无法抵抗。
“不……不要……”
唐小柔看着萧寒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她知道，萧寒正在经历什么。
她知道，龙血药剂的副作用，有多么可怕。
她更知道……如果萧寒彻底失控，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必须……阻止他。
“萧寒，看着我！”
唐小柔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一步步走向萧寒。
她的声音，轻柔，坚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你还记得吗？在南非……在那个战火纷飞的难民营里……”
“你救了我……你抱着我，躲过了叛军的追杀……”
“你还给我糖吃……你说，吃了糖，就不会害怕了……”
唐小柔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那些记忆，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明。
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萧寒……你不是怪物……”
“你是英雄……”
“你是……我的英雄……”
唐小柔走到萧寒面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那些狰狞的黑色鳞片。
她的手指，冰凉，柔软，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那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萧寒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那双赤红的眼睛，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着唐小柔，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小柔……”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破碎，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快……走……”
他想要推开唐小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无法动弹。
“我不走！”
唐小柔紧紧地抱住萧寒，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会陪着你……”
“一起……面对……”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萧寒的胸口。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是……她不后悔。
因为……她爱他。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傻丫头……”
萧寒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是……久违的感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他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怪物。
可是……唐小柔的出现，让他明白。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人性。
他……还可以爱。
还可以……被爱。
“小柔……”
萧寒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一些，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唐小柔的头发。
可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不敢。
他怕自己会伤害她。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萧寒……”
唐小柔抬起头，看着萧寒，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但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别怕……”
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坚定。
“我……在这里……”
她握住萧寒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脸颊，冰凉，柔软，带着一丝淡淡的泪痕。
萧寒的心，猛地一颤。
他感受到了唐小柔的爱。
那是……毫无保留的爱。
那是……可以融化一切的爱。
“小柔……”
萧寒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一丝痛苦，一丝……决绝。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能……让唐小柔，为自己牺牲。
他必须……做出选择。
“小柔……”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体内的剧痛，缓缓开口。
“对不起……”
“我……不能再陪你了……”
“我……要走了……”
“去一个……没有痛苦，没有仇恨，没有杀戮的地方……”
“去一个……可以和兄弟们，重逢的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
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不要……”
唐小柔紧紧地抱着萧寒，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滑落。
“你不能走……”
“你走了……我怎么办？”
“萧寒……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小柔……”
萧寒看着唐小柔，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
他想要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对不起……”
他轻声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唐小柔说出这句话。
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他……走了。
“不——！”
唐小柔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声音嘶哑，破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哀鸣。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咸涩的液体滑过脸颊，滴落在萧寒冰冷的身体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控制室内回荡着她凄厉的哭喊，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她紧紧地抱着萧寒，指甲深深地抠进他的衣服里，几乎要将自己的血肉也融入他的身体。她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揉碎，再也拼凑不回完整的形状，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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