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如此，牧天命却并不打算请黯狱神族出手干预。
在他看来，狱神界的人族，源于镇渊界。
依靠黯狱神族的庇护，虽能一时无忧，但想要永远扎根于狱神界，在此界繁衍生息，必须经得起此等考验 。
否则，便如三岁小儿手捧异宝过闹市，得来不费工夫，失去也容易。
……
半月后，几经辗转，牧天命与弥璃公主两人，终于来到混乱血域。
这里的苍穹，终年呈现一种昏沉的血色，天地间更是充斥浓郁的血腥与孽力。
除此之外，这里也是诸天万界之中，真正意义上的无法无天之地。
许多被古老势力通缉，走投无路的要犯，亡命之徒，都会逃到此处。
同时，此处也是诸天万界中，最大的黑市。
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都会在此处进行。
在这种地方，甚至能看到，一些古老道统的天骄人物，被当作牲口贩卖。
传闻，混乱血域中的悬赏榜，甚至有成功猎杀过“神选”的先例。
此时，牧天命与弥璃皆身披黑色斗篷，并藏匿自身一切气息。
“这地方，果然凶险！”
牧天命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不禁疑惑，弥璃所说的建木碎片，到底在何处？
不过，既然涉及因果，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牧天命也没有多问，只是跟随弥璃，在黑暗血域中，一片近乎废墟的街区穿行。
最终，竟是来到一处小摊前。
摊主是个刀疤脸的中年汉子，破衣烂衫，看着十分邋遢。
但靠近的一瞬，牧天命才发现，这看似显山露水的摊主，实则是一尊帝境强者。
至于小摊上的东西，则并不值钱，明显与帝境强者的身份不相匹配。
能让这等强者，沦落至此，可见混乱血域这地方，绝不简单。
弥璃站在摊前，仔细打量一番，最终从一堆“破烂”中，挑出一柄断剑。
“老板，这断剑怎么买？”
刀疤脸的大帝摊主，伸出一根手指。
“一颗源晶？”
源晶，乃是以天地本源之力凝成的晶体，被诸天万界公认的流通货币。
这混乱血域，更是只认源晶！
先前的镇渊界，天地本源残缺，连一块源晶都无法凝结出来。
换一种说法便是，当时倘若有一颗源晶，将其炼化，便可缔造一尊真正的大帝强者。
由此，可见源晶的价值。
牧天命精通炼器之道，倒是不难看出。
此剑倘若完整的话，倒也有几分威力，但即便如此，也不值一颗大道源晶。
何况如今还是半柄断剑。
不过，这里终究是混乱血域，倘若价格公道不黑心，反倒不正常。
岂料，对于牧天命的报价，大帝摊主只是冷冷一笑。
“一百颗！”
听到这个价格，牧天命顿时有种转身走人的感觉。
弥璃有没有一百颗源晶，他不知道，反正他没有，一颗也没有。
就算有，也不可能买，谁买谁是冤大头。
他正这般想着，却听弥璃道：“好，这柄断剑我要了。”
“不过我来得急，并没有带太多源晶。”
大帝摊主听闻，面色微微一愣。
“若没有源晶，用其他异宝交换，也是可以。”
弥璃则是不急不忙，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字，随即交给大帝摊主：“够么？”
结果，仅是瞥了一眼，这位大帝摊主顿时面色骤变。
“够了，够了！”
随即，他连摊位都不要了，匆匆逃离此地。
对于小摊上的其它东西，弥璃则是没有丝毫兴趣。
断剑到手，她便转身，准备离去。
如此怪异的一幕，看得牧天命疑惑不已。
“弥璃，你写给他的，莫非是什么因果秘咒？”
“竟然能将一位大帝强者，吓成这样。”
弥璃笑道：“只是一句话而已！”
“什么话？”牧天命不禁好奇。
“胡翠花，还有心思摆摊？他们就在对面，收你来了！”
牧天命听了，不禁啧啧称奇。
心知弥璃所写，虽然不是什么因果秘咒，却也与因果密切相关。
“只是，这堂堂大帝，名叫胡翠花，未免……”
弥璃则解释道：“来到这里的人，全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唯恐被人认出，行踪泄露。”
“天命夫君方才所见，并非摊主真容。她本是狐女成道，因斩杀一方大势力的长老，遭到通缉追杀，逃来此处。”
“我一言道破其真名，她便心惊肉跳。”
“提醒她逃命，千恩万谢尚且来不及，更不会在意这些蝇头小利。”
牧天命听了，不禁看向对面。
果然，有极为强大的修士，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牧天命顿时感慨：“因果律，果真恐怖如斯。”
“还好只有你能修炼，否则世间非得乱套不可。”
弥璃则不愿多生事端，与牧天命匆匆离去。
路上，牧天命不由想起那柄断剑。
虽然看不到断剑上的因果，但牧天命却是知道，弥璃大老远带他来这里，绝不只是为那半柄断剑。
“这断剑，莫非与建木碎片有关？”
隐隐之间，他似乎猜到什么。
这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毫无关联，但因果之事，谁能说得清。
弥璃点头道：“准确来说，这断剑是旁人的半段因果，需要天命夫君介入其中，若能将其了断，便可得到那一大块建木碎片！”
听起来，同样显得不可思议。
但牧天命参悟过因果律，即便不能修行，也深知其中奥义。
就像面前的一滩水，蒸腾化气，升天成云，遇春风化雨，降于百年大旱之地，滋润一株即将枯死的毒草幼苗，开花结果，有一只兔子路过，因啃食毒草的果实，倒地身亡……
并不能说，最初的一滩水，便是害死兔子的元凶。
这个过程中，那一滩水，云，春风，雨露，毒草，缺一不可，却又无一是元凶。
它们的相遇，相互作用才是！
这个过程，便是因果的交织。
众生看不到因果，见到一只死去的兔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它的死，会与万里之外的一滩水，乃至虚空之上的一阵风有所关联。
兔子之死是果，牧天命得建木，同样是果。
一滩水为因，断剑也是因。
同样，牧天命也不知道，为何半柄断剑，能让他得到建木碎片。
众生能看见的，从来都只是最直观简单的因果。
洞悉一切因果交织过程的法门，便是因果律的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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