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穹顶崩塌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李牧仰头望去，只见黑云漩涡中探出一只巨手，每根手指都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哀嚎与尖笑混杂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终于...见面了...\"巨手的主人缓缓降下，竟是被天魔占据的沧浪真君遗骸，只是放大了十倍有余。那张曾经和蔼的脸如今布满蠕动的黑筋，嘴角裂到耳根，\"三清道气的小虫子...\"
威压如山崩海啸般袭来。李牧膝盖一沉，诛魔剑插入地面才勉强站稳。白芷晴情况更糟，唇角溢出鲜血，刚承接的半数核心能量剧烈波动，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午时未到...他怎么...\"柳如烟话音未落，玉霄子突然暴起，用最后力气掷出混元拂尘。那原本已被污染的拂尘在空中突然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天魔面门！
\"走！\"玉霄子嘶吼，\"带核心走！\"
金光击中天魔左眼，爆发出刺目烈阳。天魔发出震天怒吼，巨手胡乱拍下。李牧本能地扑向白芷晴，两人滚倒在地，原先所在位置被拍出深坑，水晶碎片如雨飞溅。
\"瑶光元君！\"蓝汐的惊呼传来。李牧转头看见瑶光元君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墙上。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修此刻如破布娃娃般滑落，胸口以下已经透明化——她将太多本源力量留在了核心中。
天魔甩头驱散金光，左眼变成溃烂的血洞，但伤口处已有黑丝蠕动再生。\"老东西...\"他狞笑着抓起玉霄子，\"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啊！\"
一道青金交织的剑光突然刺入他手腕！诛魔剑不知何时已恢复完全体，剑身一半流淌着青色光晕，一半缠绕金色符文，剑锷处的龙睛完全睁开，一青一金，栩栩如生。
天魔吃痛松手，玉霄子坠落途中被柳如烟御风接住。\"带他离开！\"李牧大喊，同时与白芷晴背靠背站立。两人气息通过诛魔剑相连，形成一个完美的太极循环——李牧引动白芷晴体内的核心能量，白芷晴则调和李牧躁动的三清道气。
\"有意思...\"天魔打量着诛魔剑，\"玄龙老儿的玩具居然认你为主。\"他突然伸手抓向自己胸口，硬生生扯下一团蠕动的黑肉，\"那就尝尝这个！\"
黑肉离体后瞬间膨胀，化作数百只乌鸦大小的魔物，尖啸着扑向众人。李牧与白芷晴同时运转诛魔剑，剑锋过处，魔鸦纷纷汽化。但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有漏网之鱼袭向其他人。
\"结阵！\"幸存的蓬莱弟子们勉强组成剑阵，但寡不敌众。一名弟子被魔鸦钻入耳鼻，瞬间全身黑化，反过来攻击同伴。
蓝汐游到瑶光元君身边，试图用海族秘术为她疗伤。一只魔鸦趁机俯冲而下，利爪直取蓝汐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柳如烟掷出火符，魔鸦在空中爆成一团黑雾。
\"小心！\"柳如烟刚喊出口，自己却被三只魔鸦同时击中。它们没有撕咬，而是直接融入她体内！柳如烟闷哼一声跪地，眉心那道本已淡化的黑线重新浮现，而且比以往更加明显。
李牧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天魔根本不给他们喘息之机。巨手再次拍下，这次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李牧与白芷晴双剑合璧，硬接这一击。
\"轰——！\"
气浪炸开，水晶宫地面龟裂。李牧双臂剧痛，仿佛骨头都被震碎，但奇迹般地撑住了。更神奇的是，诛魔剑传来一股暖流，迅速修复着损伤。他看向白芷晴，发现她眉心太极图正与剑身金纹共鸣，两人气息在剑中交融后，竟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阴阳双极...\"白芷晴轻声道，\"古籍上提过的诛魔剑终极形态...\"
天魔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冷笑：\"徒有其表！\"他双手合握，砸向地面。整个水晶宫剧烈震动，墙壁上的古老符文纷纷剥落。更可怕的是，那些符文落地后竟化作黑蛇，吐着信子游向众人。
\"不能恋战！\"玉霄子虚弱地喊道，\"带核心去...地脉源头...\"
李牧会意，与白芷晴默契配合，诛魔剑横扫出一道圆弧形剑气，暂时逼退天魔。\"蓝汐！有退路吗？\"
蓝汐正将瑶光元君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角落，闻言迅速游到一面水晶墙前：\"这里有海族秘道，但需要...\"她突然顿住，惊恐地看向柳如烟，\"柳姐姐！\"
柳如烟站在原地不动，眼中红光闪烁，手中火符对准了李牧后背！就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白芷晴突然转身，眉心太极图射出一道清光，没入柳如烟眉心。
\"清心普善咒！\"
柳如烟如遭雷击，手中火符飘落。她痛苦地抱住头，黑线时隐时现：\"快走...我控制不了...多久...\"
天魔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狞笑着挥手下压，整个水晶宫顶部彻底崩塌，无数碎块砸向众人。李牧与白芷晴不得不分心应对，诛魔剑舞成光幕，挡下大部分坠落物。但还是有几块砸中蓝汐，她惨叫一声，鱼尾被尖锐的水晶刺穿，鲜血汩汩流出。
\"蓝汐！\"李牧想去救援，却被一波黑蛇缠住双腿。这些由符文所化的怪物竟能吞噬灵气，太极图的防护对它们效果甚微。
就在这危急时刻，奇迹发生了——蓝汐的血液渗入地面裂缝，竟沿着那些古老纹路流淌，最终汇聚成一个奇特的符号。整个水晶宫突然亮起蔚蓝光芒，所有黑蛇如雪遇阳，瞬间消融！
\"四海镇魔契！\"玉霄子激动得声音发颤，\"传说是真的！海族与道门立过血誓！\"
地面开始震动，但不是因为天魔。水晶宫四壁浮现出无数发光纹路，组成一幅宏大的海图——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海水脉在此交汇。蓝汐的血液如同钥匙，激活了沉睡万年的古老盟约。
天魔首次露出惊慌之色：\"不可能！这契约早该...\"他突然转向蓝汐，巨手猛抓过去，\"鲛人余孽！\"
李牧与白芷晴同时跃起，诛魔剑青金光芒大盛，一剑斩向天魔手腕。这次剑锋毫无阻滞地切了进去，黑血如瀑喷涌！
\"啊！\"天魔怒吼着缩回手，伤口处竟无法愈合，\"玄龙之气？！\"
李牧来不及思考这个词的含义，因为诛魔剑突然变得滚烫，剑锷处的龙睛完全睁开，一道信息直接传入他脑海：
\"双极归位，玄龙现世。\"
剑身青金二色开始旋转，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李牧感到右臂黑纹剧烈灼烧，但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解脱感——那些黑纹正在剥离皮肤，化作实质的黑气融入剑光！
\"这是...\"白芷晴惊愕地看着李牧右臂——黑纹褪去后，露出的不是正常皮肤，而是细密的青色龙鳞！
光柱中渐渐浮现出一条青龙虚影，与诛魔剑灵完美融合。天魔见状，竟然后退了一步：\"玄龙...你居然选了这个小辈？！\"
没有回答，只有一道净化万物的剑光横扫而出。天魔仓促凝聚的黑气屏障如同纸糊，瞬间被穿透。剑光所过之处，黑雾消散，魔气净化，连水晶宫的裂痕都开始自行修复。
\"不——!\"天魔的躯体如同沙雕崩塌，但在完全消散前，他阴毒地看了柳如烟一眼，\"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记住，种子已经播下...\"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水晶宫内恢复平静。所有人都脱力般瘫倒在地，除了李牧——他仍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右臂龙鳞缓缓隐入皮肤。
\"李牧？\"白芷晴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李牧的眼神空洞，仿佛神魂离体。白芷晴伸手触碰他，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他被剑灵带走了。\"玉霄子虚弱地说，\"诛魔剑认主最后一步...心剑合一。\"
白芷晴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煞白，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她体内的半数核心能量开始暴走，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白师姐！\"柳如烟冲过来扶住她，眼中红光已褪，但眉心黑线仍在，\"你怎么了？\"
\"核心...不稳定...\"白芷晴艰难地说，\"需要...李牧的...平衡...\"
蓝汐拖着受伤的鱼尾游来：\"我能暂时稳定她。\"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血色符文，\"海族'定魂术'，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符文落在白芷晴心口，暴走的能量暂时平静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必须找到李牧。\"柳如烟坚定地说，\"他去哪了？\"
玉霄子望向诛魔剑：\"心剑合一之境...只有持剑者自己能找到归路。\"
众人沉默下来，看着如雕像般静止的李牧。水晶宫外，蓬莱的黑雾正在消散，但没人感到喜悦——因为更大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
李牧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上下四方皆无边际，唯有诛魔剑悬浮在前方，剑身不再分青金二色，而是纯净的白。
\"这是哪？\"他问道，声音在虚空中没有回声。
诛魔剑微微颤动，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心剑之间，亦真亦幻。\"
剑身投射出一幅幅画面：李牧在大学图书馆发现道德经古本；在终南山与玄龟论道；在玉虚宫顶与白芷晴观星；还有...右臂浮现龙鳞的瞬间。
\"玄龙之气是什么？\"李牧直指核心，\"天魔为何惧怕它？\"
剑灵沉默片刻：\"上古时期，四海有龙族镇守。玄龙为东方青龙近支，掌诛魔之权。后龙族隐世，留一缕龙魂于剑中，即为诛魔剑灵。\"
\"那我手臂上的...\"
\"机缘巧合。\"剑灵语气中带着赞许，\"终南山太乙池底有玄龙褪鳞，你浸泡多时而不自知。诛魔剑感应龙气，故认主格外迅速。\"
李牧想起玄龟的警告——\"饮魔成魔\"。现在看来，那黑纹并非魔气，而是未觉醒的龙鳞与魔气抗争的痕迹。
\"白芷晴呢？她体内的核心能量...\"
\"阴阳双极，缺一不可。\"剑灵打断他，\"你已明悟本心，但还差最后一步。\"
诛魔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指向李牧心口：\"三清道气从何而来？道德经为何选你为传人？\"
这个问题如醍醐灌顶。李牧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思考过为何会穿越到此界，又为何恰好能与道德经共鸣。
剑身再次投射画面：一位峨冠博带的老者正在书写道德经，他的面容??渐与玉虚宫祖师像重合；画面切换，老者将一缕清气封入经书；再切换，经书流落人间，历经无数朝代，最终出现在大学图书馆...
\"你是说...玉虚宫祖师就是...\"
\"老子化身之一。\"剑灵证实了他的猜测，\"而你，是他选中的当代传人。\"
这个真相太过震撼，李牧一时难以消化。但剑灵不容他多想：\"时辰将至，该回去了。记住，真正的考验还未开始。\"
\"等等！\"李牧急问，\"天魔最后对柳如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种子？\"
剑灵的光芒暗淡下来：\"心魔最毒，不在外而在内。回吧...\"
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传来，李牧感到天旋地转。最后一刻，他听到剑灵的传音：
\"诛魔非杀魔，度化方为真。\"
......
水晶宫内，众人正在焦急等待。突然，诛魔剑发出一声清越长吟，李牧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重新聚焦。
\"李牧！\"柳如烟第一个发现，欣喜若狂。
李牧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虚弱不堪的白芷晴身上。他二话不说，上前握住她的手，两人气息再次通过诛魔剑相连。这次比之前更加顺畅，太极图完美运转，白芷晴体内的核心能量终于稳定下来。
\"发生了什么？\"蓝汐好奇地问。
李牧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悟道。\"
玉霄子挣扎着坐起来：\"天魔虽暂时退去，但蓬莱地脉已损。必须尽快修复三清封魔阵，否则...\"
\"否则他会卷土重来。\"李牧接话，脑海中回响着剑灵的警告，\"而且下次会更强大。\"
白芷晴若有所思地看着诛魔剑：\"我们需要更多帮手。玉霄子前辈，蓬莱还有幸存者吗？\"
\"有，但分散在各处。\"玉霄子叹息，\"而且大多受了轻重不一的魔气侵蚀。\"
柳如烟突然开口：\"我可以帮忙。\"见众人疑惑，她解释道：\"我被魔气侵染过两次，对它的感应比常人敏锐。而且...\"她看向李牧，\"我需要将功补过。\"
李牧想说什么，但白芷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两人通过核心连接，心意相通——他们都看出柳如烟眼中的决绝，劝阻无用。
\"那就分头行动。\"李牧做出决定，\"白芷晴和玉霄子前辈负责修复阵法；柳如烟和蓬莱弟子寻找幸存者；我和蓝汐...\"他看向鱼尾受伤的鲛人公主，\"去查看四海镇魔契的完整内容。\"
\"还有一事。\"瑶光元君虚弱的声音传来，她指了指自己几乎透明的身体，\"核心能量分处两人体内只是权宜之计...最终需要合二为一...\"
这意味着，李牧与白芷晴终有一人需要完全承担核心载体之责，承受那非人的痛苦。
\"到时再说。\"李牧避开白芷晴的目光，\"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众人各自领命而去。李牧扶着蓝汐来到那面激活盟约的水晶墙前，发现上面的海图正在缓慢变化，显示出东海各处的实时状况。
\"这里...\"蓝汐指着一处发光的珊瑚礁，\"是海族禁地，传说藏着镇魔之宝。\"
李牧仔细观察，发现海图边缘还有些模糊文字。他正要凑近细看，诛魔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点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画着一个小小的人形，盘坐在莲花上。
\"这是...?\"
蓝汐倒吸一口气：\"海族古老预言中的'莲上人'...传说当四海魔气复苏时，莲上人将持诛魔之器，与鲛人王族共启镇魔大阵...\"
李牧与蓝汐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能：
这场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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