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脸色铁青，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抱拳拱手：“各位好汉，可是来收账的？”
老板大摇大摆地走上前，点点头：“没错！鬼火摩托车，该还钱了！”
牛二脸上肌肉抽搐，依旧陪着笑：“好汉，能不能宽限几天？”
“宽限？”老板眼睛一瞪，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子凭啥给你们宽限？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已经过期两天了！老子没找你们要违约金，已经够给你们这帮穷鬼脸了！”
说着，他“啪”的一声，把一份皱巴巴的合同甩在地上。
合同“啪嗒”一声，沾满了泥土，像块被人嫌弃的抹布。
周围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像炸了窝的马蜂。
“不对啊，我记得明明是后天……”
“就是，我刚看了上个月的日子，就是后天还款！”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嘘，小点声，没看人家手里有刀吗？”
一个胆小的村民，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牛二脸色更加难看，低吼一声：都别说了。
牛二压低声音对村民说：“毕竟铁哥已经给咱们放宽到三个月分期还款，是咱们理亏。”
村民们急了：“我们也没钱啊！谷子还没卖呢！”
老板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卖谷子可以理解，但这三个月是咋回事？
这时，牛大哭丧着脸跑了过来，声音都带着颤：“二牛，谷子……谷子卖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问：“卖了多少钱？”
牛大哭丧着脸：“一块钱一斤……”
“啥？！”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这么低？往年不都是两块钱一斤吗？”
村民们着急地看向牛二：“牛二，咋回事啊？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牛二摇了摇头，咬着牙，无奈的看了收账几人一眼，说道：“先把钱还上再说！”
村民们顿时明白过来，也用不甘的目光瞪着老板等人。
“咱们这么多人，他们才六个，要不咱们揍他们一顿，这钱不还了！”一个手里拿着耙子的村民，气呼呼地说。
“你想啥呢？虽然这次才六个人，但你忘了上次他们要账来了多少人？三十多个呢！今天不还，明天他们还会来的，说不定还得挨顿打。”另一个村民唉声叹气地说。
村民们都蔫了。
这时，“呯”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那个叫刀疤的矮小男子，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尴尬地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捡起匕首，身体却突然一颤，接着向后退了几步。
“老海，咋回事？你上回叫了三十多个人？”
他一边捂着被匕首划破的手指。一边偷偷瞄了一眼牛二，又赶紧把目光移开，生怕被这群村民看出破绽。
叫老海的老板吞了口唾沫，说：“没……没有啊。”
两人眼神慌乱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上次根本就没过。可这话哪敢说出来啊？
其他四个帮手也早就吓傻了，一个个像是被点了穴，僵在原地。他们偷偷打量着周围的村民，一个个手里都抄着家伙：锄头、铁锹、耙子……甚至还有人拎着粪叉子！
这阵仗，要是被发现破绽，打起来了，别说他们六个，就是再来六个也顶不住啊！
几个人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连匕首都快握不住了。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可又怕稍有异动，就会被愤怒的村民乱棍打死。
“刀……刀疤哥，要不……咱们先撤？”一个瘦猴似的家伙，声音抖得像筛糠，他悄悄往后挪了一步，脚后跟已经蹭到了摩托车轮胎。
刀疤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撤？往哪儿撤？现在跑，不是明摆着告诉这帮泥腿子咱们心虚吗？
他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撤什么撤？咱们是来要账的！天经地义！”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可牛二却直接提着一袋子钱走了过来。
牛二站在老海面前，从袋子里数出一大摞钱。
“这是一百七十五辆鬼火摩托车这个月的分期款，您数数。”
老海强装镇定，尴尬地笑了笑：“不用数了，我信得过你们。”
接着，他招呼一声：“兄弟们，撤！”
他身后的店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想跑，却浑身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刀疤眼疾手快，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按住他，低声吼道：“慌什么！稳住！”
接着几个人骑上摩托车，老海的摩托车“突突突”地响着，眼看着就要开远了。
可另一辆摩托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骑车的店员急得满头大汗，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咋了？打不着火了？要不我给您搭个电？”牛二走上前问道。
“不……不用了！”店员结结巴巴地说，眼神躲闪，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牛二心里犯嘀咕：王铁的小弟咋这么紧张呢？这不科学啊，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么怂啊？
不过，他看到那个瘦得跟猴儿一样的刀疤，手指都出血了，还一声不吭，硬是咬着牙挺着，心里又有点犯怵。
他暗自确定，这孙子肯定是王铁的手下，他们都是狠人！ 可不能惹恼了他们。
牛二潜意识里还是怕王铁的，毕竟王铁的名声在外，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并且上回打碎王铁摄像头，这事王铁还没来找他算账。
所以就算心里有疑问，他也不敢多说啥，只盼着这群瘟神赶紧走。
“轰隆隆……”摩托车终于打着火了，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前方。
领头的老板老海，见村民们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放慢了速度，等着店员，但又不敢完全停下来。
“老板，咋回事啊？咱们只卖了五十多辆，他们咋给了一百七十多辆的钱？还是分三个月的？”店员追上来问道。
老板一脸懵逼：“我他娘的哪知道！估计是这帮人从别人手里买的二手车吧！”
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那个男人——廊水区最大的鬼火摩托车店老板，王铁。
“这……这不会有麻烦吧？王铁的小弟可不少啊。”店员有点担心。
老板也有些心虚：“那能咋办？你没看到这帮村民的眼神吗？跟狼似的！咱们要是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行回头再把钱还给王铁。”
店员点了点头。
“快走吧，我总感觉心里毛毛的。”老板催促，接着看向店员后座的刀疤。”对了，刀疤，你没事吧？”
刀疤咧嘴一笑：“没事！这点血算个屁！想当年老子砍人的时候，脑袋掉了都不带眨眼的！”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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