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圣旨，私自调兵包围郡王府，这个罪名落到实处可以要走泰兴知府半条命。
要是泰兴知府在泰兴城口出狂言，真说过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剩下半条命肯定也没了。
首辅黄立极深知这一点，为了保住泰兴知府，避免阉党再受重创，不得不冒着得罪崇祯的风险再次开口:“王公公，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这件事儿关系到朝廷一个正五品知府的性命，是生是死全凭你接下来的一句话！”
“黄爱卿你想干什么？”崇祯再怎么有涵养也受不了内阁首辅在自己面前威胁证人，毫不客气骂道！
“这里是乾清宫，不是内阁办事儿的班房。没有朕同意，谁都不能多说一句话。”
黄立极赶紧低头求饶:“陛下息怒，老臣只是想告诉王公公这件事儿的重要性，让他不要胡乱说话！”
“罢了……”崇祯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而来处分内阁首辅，骂了一句就把目光转移到王公公身上。
首辅黄立极可以为了保住泰兴知府而威胁王公公，自己也能威胁。
王公公再怎么说也是内侍，当朝皇帝的威胁肯定比内阁首辅更加管用。
立刻沉着脸对王公公道:“首辅大人说的对，这件事儿关系到一个正五品官员的生死，朝廷必须要慎重处理！”
“王公公你先把自己在泰兴城看到和听到的内容都说出了。完了以后，朕还会派御史去泰兴城核实，确认你们说得是否属实！”
“如果有人胆敢在乾清宫欺君罔上，朕绝不轻饶！”
内侍再怎么光鲜也是皇帝的家奴，如果崇祯想要收拾他，只要一句话就行，连理由都不要。
王公公再傻也知道这个道理。
崇祯的威胁一出口他就决定实话实说。
看着崇祯鼓起勇气道:“陛下，奴婢不知道泰兴知府有没有说过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毕竟没有亲耳听到过。”
“但奴婢拿着圣旨赶到郡王府时，包围郡王府的衙役对奴婢说过这些话！”
崇祯已经看到进一步打击阉党的希望，盯着王公公两眼放光问:“他们是怎么说的！”
“奴婢告诉他们，朝廷有圣旨给泰兴郡王……”
“结果奴婢还没宣读圣旨内容，带头的衙役就问奴婢是不是朝廷要削掉郡王府爵位，把泰兴郡王贬为普通百姓！”
“还说只要泰兴郡王的爵位没了，他们就能冲进郡王府，把郡王世子抓进大牢！”
“奴婢多嘴问了一句:那些话是谁告诉他们的……几个衙役都说是泰兴知府说的！”
“还说:朝廷的削爵圣旨一到，他们就能冲进郡王府抓人！”
崇祯的一双眼睛越来越冷，看着黄立极冷哼一声道:“黄爱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老臣无话可说！”事实面前，黄立极再怎么心有不甘也不得不低头，长叹一口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既然泰兴知府犯了国法，那就按国法论罪！”
“但老臣恳请陛下能够从轻处罚泰兴知府，毕竟他没有真正伤到泰兴郡王！”
崇祯没有回应黄立极的请求，而是盯着大殿里的内阁大臣问:“按大明律利，朝廷应该怎么处置泰兴知府？”
“抄家……灭族……”黄立极很艰难吐出这四个字！
崇祯想了一下道:“今天朕给黄爱卿一个面子，从轻处罚，灭族就算了。但泰兴知府的脑袋必须砍掉！”
“内阁传旨，泰兴知府在任内行大逆不道之事儿，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着刑部马上派人前往泰兴拿人抄家……”
“督察院派两个御史全程监督，抄家所得银两和田产全部充入内库！”
“泰兴郡王在这件事儿上受了很大委屈，朝廷理应给他一些补偿！”
“刑部抄家所得的银两和田产充入内库后，朕从里面挑三千亩最好的良田赏给泰兴郡王！”
看到黄立极下意识就要站出来反驳，崇祯继续道:“你们别告诉朕，堂堂的泰兴知府连三千亩良田都没有。”
“朕不是傻子，据朕所知，在江南当知县的那些官员，一年就能捞到好几千两白银！”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他给朕好好办事，贪的不要太过分，朕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当做没看到。”
“泰兴知府为官这么多年，几万两白银的资产肯定有！”
“要是刑部充入内库的银两和田产少了，对不上数，朕肯定会去找刑部麻烦！”
“现任泰兴知府被拿下后，内阁马上选一个新的泰兴知府出来，朕批准后先让他来乾清宫面圣，朕有很重要的事情交代他！”
崇祯下旨的时候，朱以派已经在卫队和标行的保护下进入兖州府。
跟南直隶的市井繁华相比，从进入山东地界开始，朱以派就感受到这里的萧条。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路上行人变少了。
除了成群结对一起赶路的商贩，很少看到单独赶路的普通百姓。
“世子爷，卑职已经打听清楚了！”去周围打听消息的周胜急匆匆跑回来禀告。
“前面的官道很不太平，沿途活动了十几伙土匪，经常下山打家劫舍，拦路抢劫。”
“普通百姓已经被他们抢怕了，要么绕路避开这些土匪，要么跟来往商队一起走，寻求庇护，所以我们沿途很少看到落单百姓！”
朱以派似乎很感兴趣，一脸期待问:“这些土匪很厉害吗？”
“既然他们经常在这条路上打家劫舍，官府肯定知道，为什么不派兵剿灭他们！”
周胜边想边回答:“这些土匪有强有弱。”
“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规模大一点儿的土匪有三四百人，减掉老弱妇孺，至少可以抽出两百人到山外面抢劫。”
“规模小一点儿的土匪只有几十号人，十几把刀，专门抢劫落单的百姓和小规模商队！”
“可他们非常狡猾，见势不妙就钻进大山躲起来！”
“官府出兵剿过他们两次，全都无功而返，慢慢也就习惯他们的存在！”
朱以派考虑了一下继续问:“你说那些规模大一点儿的土匪会不会盯上我们！”
“肯定不会！”周胜自信回答！
“咱们有近百号人，人手一把腰刀，那帮土匪看一眼就知道咱们是军伍出身，从我们身上讨不到任何便宜，只要不傻就会选择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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