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楚瑶，她的虹膜正在变成和7号受试者相同的水银色。
\"他们来了。\"老K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掀开绝缘毯露出机械脊柱，上面嵌着三个黑色立方体，\"这是当年从门径上剥落的碎片，现在物归原主。\"
立方体自动飞向林烈，接触瞬间，他手套上的蜂巢纹路突然活了。
像无数纳米虫顺着血管涌向心脏，剧痛中他看见最后一段记忆，门径另一侧站着成百上千个\"楚瑶\"，每个都长着水银眼睛。
仓库大门被等离子切割器熔开时，老K启动了自毁程序。
\"记住，\"他把数据芯片塞进楚瑶耳朵里，\"当你们看见血色代码，那不是故障...是门径在呼吸。\"
爆炸冲击波将三人抛向不同方向。
林烈在昏迷前最后一秒，看见7号受试者站在火海中张开双臂，它背部的结晶附肢组成完美对称的...三个圆环。
爆炸的余波仍在空间站内回荡。
林烈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右臂传来剧烈的灼烧感，那些蜂巢状的纹路已经扩散到肩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属虫在蠕动。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发现自己在一条维修通道里，头顶的应急灯闪烁着暗红色光芒，像是某种生物的脉搏。
“楚瑶？”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没有回应。
通道尽头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粘稠而缓慢，林烈摸出腰间偷来的脉冲手枪，拖着受伤的腿向前移动。
拐角处，他看到了老K，或者说，老K的残骸。
那个瘦小的黑客半靠在墙上，胸口被某种尖锐物体贯穿，机械脊柱裸露在外，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他的眼睛还睁着，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林烈蹲下身，耳朵贴近他的嘴。
“数…据…已上传……”老K的声音像是从电子设备的杂音中挤出来的，“血色…代码…不是程序…是心跳……”
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机械脊柱上的光芒彻底熄灭。
林烈沉默地合上他的眼睛，伸手拔出了嵌在他脊柱上的数据芯片，芯片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红色液体，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的血液。
就在这时，通道另一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烈！”楚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猛地回头，看到她踉跄着跑来，脸色苍白，右眼的虹膜已经完全变成了水银色，左眼却还保持着人类的黑色瞳孔。
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手里紧握着那个数据平板。
“你没事？”林烈皱眉，目光落在她那只异变的右眼上。
“暂时。”她喘着气，声音沙哑，“7号受试者正在进化，它已经突破了β区的封锁，公司的人……全死了。”
林烈低头看了眼老K的尸体，又抬头看向她：“血色代码是什么？”
楚瑶的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老K告诉你了？”
“他只说那是门径的‘心跳’。”
“不。”她摇头，声音低沉，“那不是心跳，是呼唤。”
空间站的中央系统正在崩溃，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金属腥味，像是血液和电离气体混合的味道。
林烈和楚瑶沿着维修通道一路向下，目标是d-7区的废弃采矿船停泊舱。
“公司的武装部队已经封锁了主港口，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那艘采矿船。”林烈低声说道，右臂的纹路仍在隐隐发烫。
“那艘船七年前就报废了。”楚瑶皱眉，“它的引擎在第一次接触门径时就被辐射烧毁。”
“老K的数据里有修复方案。”林烈晃了晃手里的芯片，“而且，我怀疑那艘船根本不是被‘烧毁’的。”
楚瑶沉默了一瞬，右眼的水银色光泽微微闪烁：“你是说……它被门径‘感染’了？”
林烈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通道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舱门上用红色油漆潦草地写着“d-7禁区”，林烈伸手推开，一股腐朽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停泊舱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微弱地亮着，照亮了中央那艘采矿船的轮廓。
它的船体呈现出诡异的扭曲状态，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拧成了螺旋状，船壳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和黑色立方体的结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楚瑶喃喃道，“物理结构不可能这样扭曲……”
“门径改变了它的分子排列。”林烈低声说，右臂的纹路突然剧烈发烫，“它已经不是普通的金属了。”
就在这时，船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生物在苏醒。
血色代码开始蔓延。
林烈和楚瑶登上采矿船时，空间站的中央系统突然弹出一条全息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核心协议已被覆盖】。
下一秒，整个空间站的灯光全部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浸泡在血液中，墙壁上的显示屏疯狂闪烁，一串串乱码不断滚动，最终定格在同一个画面上。
三个交叠的圆环，中心的红点缓慢跳动。
“它在呼吸。”楚瑶低声说，右眼的水银色光泽变得更加明亮。
林烈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采矿船的控制台上，老K的数据芯片插入后，系统竟然自动启动了，屏幕上跳出一行血色文字：
“欢迎回来，钥匙持有者。”
船体突然震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我们没时间了。”林烈快速操作着控制台，“7号受试者正在靠近。”
楚瑶猛地回头，看向舱门的方向，通道深处，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紧接着，是骨骼错位的咔咔声。
7号受试者已经完全进化。
当它出现在舱门口时，林烈和楚瑶同时僵住了，那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它的身体膨胀到接近三米高，背部延伸出六根结晶状附肢，皮肤表面覆盖着蜂窝状的金属纹路，和林烈手臂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银色表面，像是液态金属凝固而成。
“它……在共振。”楚瑶的声音颤抖着，右眼的水银色光泽疯狂闪烁，“它和门径的量子频率同步了！”
7号受试者没有攻击，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船舱的某个角落。
林烈顺着它的指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躺着一具尸体，穿着公司的制服，胸口被某种尖锐物体贯穿，伤口周围呈现出结晶化的状态，尸体的手里，握着一块黑色立方体，和门径上的碎片一模一样。
血色代码彻底爆发。
采矿船的引擎突然全功率运转，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撕裂声，林烈猛地扑向控制台，试图手动调整，但系统已经完全失控。
“我们被锁定了！”他低吼着，看向舷窗外。
空间站的墙壁正在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揉捏着，金属结构像液体一样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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