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胜的炮火
李营长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
“老张！听你的！
目标，东北芭蕉林，坐标……”
他飞快地报出刚才观察到的精确方位，
“九门炮！急速射！三发连放！
给老子把那片地皮翻过来！
一根草都别给老子剩下！”
“得令！”
张连长眼中凶光大盛，一把将铜哨塞进嘴里！
“哔——！！！”
尖利刺耳的哨音撕裂了阵地上凝重的空气！
“炮排就位！”
“目标东北芭蕉林！
“炮击范围300米x200米！”
“距离八百——！”
“三发急速射——放！！！”
命令如同链条般迅速传递！刚刚架设好的九门m2型60毫米迫击炮旁，炮手们动作快如闪电！
测算兵嘶吼着报数，弹药手麻利地拧开炮弹保险帽，炮手调整高低机和方向机，炮口微微扬起！
通！通！通！通！通！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发射声瞬间连成一片！
如同重锤敲击大地！
炮口喷出大团的白烟！
墨绿色的炮弹带着死亡的尖啸，划破清晨潮湿的空气，拉出九道肉眼可见的、微微弯曲的灰色弹道，朝着八百米外那片静谧的芭蕉林狠狠砸去！
轰轰轰轰轰——！！！！
第一波九发炮弹几乎同时落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滚雷般炸响！刺目的橘红色火球在芭蕉林中疯狂地膨胀、升腾！
巨大的芭蕉叶被瞬间撕碎、点燃，化作漫天飞舞的燃烧碎片！
粗壮的芭蕉树干被拦腰炸断，轰然倒塌！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燃烧的植物残骸和致命的预制破片，如同毁灭的飓风横扫而过！
整个芭蕉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碎、点燃！
轰轰轰！
轰轰轰！
第二波！
第三波！
二十七发m49A2高爆榴弹在短短十几秒内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
连绵不绝的爆炸将那片区域彻底笼罩！
火光冲天，浓烟翻滚！
爆炸的巨响震得榕树堡阵地上的树叶簌簌掉落，脚下的泥地都在微微颤抖！
灼人的热浪夹杂着浓烈的硝烟味和植物烧焦的糊味扑面而来！
炮击戛然而止。
那片曾经郁郁葱葱的芭蕉林，此刻已化作一片燃烧的、冒着滚滚黑烟的焦土废墟。
断裂的树干冒着青烟，地面上布满了巨大的弹坑，如同月球表面。
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树干倒塌的闷响，再无任何动静。
李营长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冷酷的快意。
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被爆炸火光映亮、带着惊愕和震撼的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阵地：
“都给老子听真了！
以后再碰上这种放冷枪的龟孙子，别他妈想着对枪逞英雄！
给老子轰！
狠狠地轰！
省炮弹？
省个屁！
省下来能下崽啊？
没了？
没了就找美国佬要！
咱们现在，有的是本钱！
听明白没有？！”
“明白！”
众人轰然应诺，声音里带着一种被暴力美学震撼后的亢奋。
古之月和张爱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苦涩和释然。
面子是丢了，但命保住了，阵地安全了。
张连长得意地哼了一声，把嘴里的铜哨拿下来在脏兮兮的袖子上擦了擦。
“营座！”
张连长凑到李营长身边，指着天上盘旋的p51，又指了指远处鬼子炮兵阵地大概的方向，山东腔带着憋屈，
“这60炮好是好，够不着鬼子那些九二步炮啊！
老让龟儿子在咱头上拉屎撒尿！
得想法子弄几门81（毫米）的！
射程够，砸得狠！”
李营长掏出怀表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天空：
“急啥？早跟上面嚎过了！
中口径的（指81毫米迫击炮）……快了！
空投清单上有，下一批指定……”
话音未落！
“孙排长！看！
鬼子机枪！又摸上来了！”
小周惊恐的川音突然响起，手指着阵地正前方约三百米外，一处被炸塌了半边的土坎后面！
一挺九九式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鬼鬼祟祟地从废墟缝隙里探了出来，后面晃动着草黄色的钢盔！
“狗日的！阴魂不散！”
孙二狗骂了一句，河南腔调带着狠劲。
他眼珠一转，猛地看向旁边一个刚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粗长铁管和几发锥头火箭弹的箱子——m1“巴祖卡”火箭筒！
他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几步冲过去，一把将那冰冷的、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发射管扛在肩上！
动作快得让旁边的弹药手都来不及反应！
“哈哈！龟儿子的歪把子？！
爷爷请你吃铁菠萝！”
孙二狗狂笑着，单膝跪地，肩膀死死顶住沉重的发射筒。
旁边的弹药手手忙脚乱地将一发m6高爆火箭弹塞进后膛，“咔哒”一声闭锁！
瞄准！
那土坎后的机枪掩体在简易机械瞄具里清晰无比！
扣动扳机！
嗤——轰！！！
一道粗长的、炽白耀眼的尾焰猛地从发射筒尾部喷涌而出！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
火箭弹如同出膛的毒龙，拖着长长的烟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扑三百米外的土坎！
轰隆——！！！
一团远比60迫炮弹更加巨大、更加狂暴的橘红色火球猛地腾起！
那处土坎连同后面的机枪掩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积木，瞬间被炸上了天！
破碎的沙袋、扭曲的枪管、草黄色的破布碎片混合着人体的残肢断臂，在爆炸的气浪中疯狂飞舞！
浓烟滚滚而起！
“乖乖隆地咚！”
徐天亮看得目瞪口呆，金陵腔调带着极致的震撼，
“这……这他娘的才是炮仗啊！够劲！”
孙二狗被后坐力震得肩膀发麻，耳朵嗡嗡作响，但脸上却洋溢着孩子般的兴奋和狂喜：
“中！真他娘的中！这玩意儿带劲！比咱那破掷弹筒强一百倍！”
就在孙二狗还沉浸在巴祖卡首杀成功的狂喜中，还没来得及放下滚烫的发射筒——
呜——咻——！！！
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凄厉、更加悠长、带着毁灭气息的尖啸声，如同地狱恶鬼的嚎哭，猛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炮击——！！！”
“九二步炮！隐蔽——！！！”
凄厉的警报声和绝望的嘶吼瞬间响彻整个榕树堡阵地！
轰隆！！！！
第一发75毫米高爆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地砸在阵地外围的泥泞空地上！
巨大的火球裹挟着黑烟和致命的破片冲天而起！
灼热的气浪和泥土碎石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爆炸的巨响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轰！轰！轰隆——！！！
紧接着，如同疾风骤雨！更多的炮弹带着死神的尖啸，从不同的方向狠狠砸落！
阵地前沿、侧翼、甚至榕树堡的核心区域附近，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橘红色的火球此起彼伏地炸开，浓烟翻滚升腾，致命的弹片和灼热的冲击波疯狂肆虐！
大地在猛烈的爆炸中痛苦地呻吟、颤抖！
“进掩体！快！”
“鬼子总攻了！”
刚才还沉浸在获得新武器喜悦中的士兵们，瞬间被这铺天盖地的炮火打回了残酷的现实！
刚刚分发到手的崭新武器，此刻成了逃命时的累赘。
人群如同炸窝的蚂蚁，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横飞的弹片中，惊恐地、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的掩体、树根洞穴、甚至炮弹炸出的弹坑！
食物的香气、弹药的金属味，瞬间被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硝烟、硫磺和焦糊气息粗暴地覆盖！
真正的炼狱，伴随着鬼子蓄谋已久的、孤注一掷的总攻号角，在太阳彻底升起之际，降临榕树堡！
五分钟后，爆炸声准时停止，鬼子的抠搜劲，精准的刻在骨子里，而雨林里屎黄色的身影，已经慢慢的靠近阵地前沿。
这时李营长看着进攻的鬼子兵线，问古之月，
“古连长，如果你是鬼子的指挥官，二线集结点在什么位置？”
“营长这时考我了。
前面500米外那片林子，要是我，我就放在哪，
正好可以容下300人，上几天咱们没了迫击炮炮弹，还真威胁不到那。”
古之月放下望远镜，用手指着远处一片的雨林道。
李营长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对着张连长笑道：
“张连长，听到古连长的想法没有，等鬼子撤退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鱼，对着那片林子，先轰他几轮急速射！
这炮弹又带不回去，一会全送给小鬼子做个大礼！”
张德胜立刻兴奋的大声回应道：
“营座，您老就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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