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山城。
此刻城内依旧是片废墟。
却也没多少人帮着重建。
这自然也都是宁阙的意思。
他就没打算留下个太平祥和的高句丽。
他大开杀戒，不仅仅是为了报仇。
也是想激起高句丽人的血性。
等奉帝派兵接管，就是个烂摊子！
淳伦披甲佩剑，正带着士卒巡逻。
闻着扑鼻的饭香，他就走了过去。
火头军正忙着烹煮饭食。
直接用木铲在大铁锅内翻炒。
里面能瞧见一条条肉骨头。
“呦，今天又吃肉？”
“是啊。”李厨子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此次火攻汉山城，有不少战马都被烧死烧伤的。所以王爷说了，就把这些全都给炖了。”
“嘿嘿，那感情好！”淳伦作为辽人，当然也吃过马肉，旋即笑着道：“这马肉火气重得很，可不能吃多。”
“放心吧。”
“欸，前面那些妇人在干啥呢？”
淳伦皱起眉头。
就瞧见有不少妇人低着头捡东西。
“她们啊？”李厨子看向她们，笑着道：“这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汉山城物资有限，她们家里头也没啥吃的。所以就来我们附近捡些烂叶子，或是些碎骨头和不要的下水。带回去后稍微洗洗，直接用铁盔加水和米乱炖。她们还给这玩意儿取了个名字，说是叫什么部队锅？”
“这……不就是潲水吗？”
淳伦嘴角抽了抽。
看着她们在泔水桶里面乱翻。
李厨子同样是笑了起来，“你可别笑话她们，哪怕先前没打仗，她们同样会翻军营的潲水，然后带回去做成这部队锅。说她们也没用，还和你着急呢，还说这玩意儿是高句丽的传统美食，谁家传统美食是潲水啊……”
“哈哈哈！”
“我现在才算明白王爷说的。”
“高句丽从上至下都是神经病。”
淳伦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吃潲水还吃出优越感了？
宁阙当时就说了，高句丽人就是吃泡菜吃多了，把脑子都给吃傻了。成天嚷嚷着自个是地上天国，只要想到王室每日大鱼大肉，就算是只能吃泡菜泔水的高句丽人，也都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老李，你可要小心些。”
“这些高句丽人狡猾得很。”
“前几日就有人冒险行刺的。”
“成！”李厨子左右看了眼，偷摸将两条肉干递了过去，“这是王爷吩咐我们做的肉干，后面还可作为干粮，您且收下。”
“咳咳，不行！”
淳伦却是咳嗽着摇头，摆手道：“老李，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快收回去，忘记王爷的交代了？”
“你这嚷嚷啥呢……”李厨子面露无奈，“咱们俩关系好，这是我做好给你尝尝的。就是当着王爷的面，我这也不算什么。给你就收着，这几日都是你巡逻，给你加两块肉也不算什么。”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淳伦也不白拿。
随后将块银子强行塞给李厨子。
“这是王爷给我的赏赐。”
“你可千万别拒绝。”
“你小子还真是……”
看着淳伦逃跑的模样，无奈摇头。没想到淳伦虽是辽人，却也懂得礼尚往来。
这小子越看越更像是奉人咯！
……
……
淳伦来至中军大营前。
屋外则是有着诸多千总正在等候。
朝内望去，依稀只能看到宁阙的身影。
营帐内坐着军中的将领。
他们皆是抬头看着宁阙。
“昨日来了封密报。”
“说是后续由朴断肠领兵。”
“他们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沿着山林等地设下埋伏，狙击我们。”
“铁牛、白羽，你们今晚准备份作战报告给我。也可想想，我们该如何应对。本王可以提醒你们句，高苏文这人也不是傻子。我们用火油火攻汉山城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他们不是傻子，所以决定从城中出兵。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我们的火油！”
“诺！”
铁牛和白羽同时起身。
宁阙又看向其余的将领。
“你们各自也都可以准备起来。”
“包括高句丽的俘虏，也都看管好。”
“可以让他们干些苦力活。”
“后续攻城也需要用到他们。”
“若有足够忠心的，也可先用上。”
“诺！”
他们也都起身。
宁阙则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走。
最后就留下了少数几人。
“公输师兄，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就做了些小事而已。”公输仇满不在乎地挥手，“毕竟不需要重建，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另外，我还得谢你一件事。”
“谢我？”
“你让我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啊？”
宁阙长叹口气，“自从你看过我脚下的北斗七星，而后说了那些话，我就特地动用八宝商社的联络站，询问寿伯。他告诉我，我出生的那天其实很奇怪。因为我刚生下时，哭声是相当响亮，肯定是没问题的。当时我父兄也都很高兴，迫不及待地宴请宾客。”
“然后呢？”
“当时寿伯就在后院，防止有什么需要，没曾想却是被个黑衣人突然打晕过去。等他醒后，王府已经乱成一锅粥。说是我突然身患奇病，呼吸更是无比微弱。好在常叔也在王府做客，救了我一命。等我活过来后，寿伯才来得及汇报这事。当时我父亲认为是田仲勋派人来害我，为此还揍了田仲勋一顿。”
“呵！”公输仇顿时一笑，“这么看来，我其实没有猜错。田仲勋要害，也不可能害个刚出生的幼子。可你们宁王府素来不得罪人，要说政敌也只有田仲勋，也难怪老宁王会猜错。所以我当时没有听错，也没有猜错。”
“你才是先帝真正的子嗣！”
“因为刚出生时濒死，太后便要狸猫换太子。这事交给顾霜去做，却没想到顾家生下个女儿。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趁着宁王府在庆祝，将刚出生的王子调包。”
“也就是说，奉帝才是宁王子！”
“嗯。”
宁阙长叹口气。
这些事都是他抽丝剥茧，慢慢推算的。
虽说没有实质性证据，却也差不多了。
毕竟，这是唯一的可能！
当猜测变成现实，让宁阙都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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