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我捏着剩下的精华，彻底懵了。
这他妈什么鬼bug？
减六十九年？！剩一年？！耍我呢？！
就在我冲着那片翻腾的黑池子要骂娘的时候，旁边一直看戏的尖嗓门鬼差，溜溜达达过来，脸色不是太好，叹口气道：
“懵圈了吧？告诉你吧，别费劲了！”
他呲着大黄牙，猩红的眼珠子瞟着我手里的精华，又看看池面那刺眼的刑期一年。
“这最后一年…没辙！你那好东西再牛逼，也填不满！这是规矩！阎王爷定的铁律！懂不懂？该受的苦，一口都少不了！你想用这玩意儿直接抹了？门儿都没有…”
我的心唰地凉了半截，像被扔进了冰窖。
“那…那还能怎么办？！你们也没和我说这个事儿啊。你和我说…往里面扔东西就行啊。”
我嗓子发干，火气蹭蹭往上冒，差点把剩下的精华糊他脸上。
只是我心里清楚，他们是管刀山的鬼差，我若是得罪了他们，我父母就得遭殃，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总不能真让他们再爬一年刀山吧？！你都看见他们那德性了，爬得动吗？！爬不到头就得散架！您倒是给想想办法啊，钱不是问题…我还能拿出不少…只要我父母…”
尖嗓门鬼从地上捡了两个空酒瓶，用力的闻了闻，随后酒瓶子往胳肢窝里一夹，黑爪子搓了搓，一副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的贼样：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就一个。”
他伸出那枯瘦的爪子，竖起一根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就是有人替他们分担点！”
分担？
我眉头拧成了疙瘩：
“什么意思？找人替他们爬？”
“啧，替不了替不了！不是随便能替的。”
鬼差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之前我和老二是动了卡你油水的心思，可那时候也和你说了，你还记得吧，有一种极其稀少的鬼，来帮他们。但只能帮他们缓口气，没办法帮他们太多，若是真想要救他们…”
他凑近一步，那混合着硫磺和腐肉的臭气喷我一脸：
“得找个心甘情愿的，得是血脉相连的，比如…你这样的孝子贤孙？”
他红眼珠子不怀好意地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跟着他们一起上刀山！一起爬，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一根麻绳，栓在一起以后啊，你可以替他们扛掉一部分精神上的折磨！到时候你要承受的痛，可就不是普通的痛了，要比现在还疼。”
“当然了这样你父母想活还是费劲，毕竟你也不能一直陪他们，所以啊还有一种办法，同样是用法器把你们给连起来，你承受比共担痛苦更痛的折磨，但是能帮他们减少时间。只要你豁得出去，你父母就能得救。”
“哦，还有一个事儿，你在业障池里用了这么多东西，接下来你那些好东西，给你父母啊，就只能再用一次。当时我和老二说这个话的时候啊，没想到你有这么多东西。哎…这事儿是我和我兄弟没做好，低估了你。之后我们会帮着照顾一下你爹娘的。”
他似乎对这事儿并没有多内疚，伸出手做了个往嘴里塞的动作：
“爬之前，给他们喂下去！就一次！只能喂一次！多了没用，还会反噬！撑他们一口气，让他们能清醒点。再加上有你帮他们一起承担，说不定能撑下去。这事儿多少有我的责任，我能帮你的，就是让你的父母只在刀山上走。”
“如果他们上了油锅，你也是要在油锅受刑的，那种四面八方避无可避的痛苦你更没有办法接受。刀山虽然也很痛，但是好歹你不用感受到自己的眼珠子被油炸熟了以后是个什么感觉。”
操！
我算是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没办法救呗！
他们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想要诓我的东西，就没想着我父母真能得救，没想到现在真的被我折腾的再有一年就能活。
如今即便是我帮忙，最多也就只能让我父母多撑几个月，精神上少遭点罪。
这事儿不是百分之百成功。
脚底板那钻心剜骨的幻痛瞬间就窜上来了，浑身汗毛倒竖。
别说一年，一天…
不！
就上次那么一会儿！
我都想当场去世！
我他妈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陪葬的！
而且我自己的精神状态我自己清楚，上次爬那几步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更别说更疼还得跟着爬？
我不可能撑得了那么久！
绝望感像冰冷的潮水，哗啦一下把我从头浇到脚。
我！
费了这么大劲！
砸进去这么多老祖的宝贝！
就换来一句“没辙”！
还得让我亲自上去再受一遍酷刑？
这他妈算什么狗屁办法！
我是真的生气，但是这个气还不能撒出来。
灰小胖在我肩膀上急得快哭出来了：
“当家的…这…这…”
还能怎么办？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最后，只能重重地、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转身，不再看那该死的业障池，一步步往回走。
那尖嗓门鬼差明显也知道我在憋着火儿，赶紧给我引路，也不多说什么。
回到刀山入口附近，远远地，还能看见那两个微弱的金光小点，在远处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刀尖上…极其缓慢地…一下一下…艰难地挪动着。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钝刀子在我心口上拉。
我掏出黎曼姐给的那一小瓶鬼眼泪，冰凉的玉瓶攥在手心里。
“这个…”
我把瓶子递给那两个鬼差看，声音干涩：
“大哥，你看这个东西，和你们那个相比，哪个更好一些？能用这个么？”
尖嗓门鬼差接过玉瓶，拔开塞子凑近闻了闻，那贪婪的红光又亮了几分：
“好东西！好东西啊！你真是有不少好东西啊。”
他用力的闻了闻，随后咂咂嘴：
“阴气足！精纯！比我们那破香强百倍！能用！绝对能用啊！”
他把瓶子小心翼翼地递回来，和我说道：
“记住了！就一次！爬刀山之前喂下去！给他们灌进去！保你爹娘这半年魂儿稳得跟铁疙瘩似的！精神头儿也能好点，…不过，该受的刀割，一下也少不了！”
他顿了顿，语气难得正经了点：
“东西我们收了，事儿也办了。你也尽力了。下次再来…就别带啥了。等你爹娘爬回来以后，我们会拦他们一下，等你过来。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看了一眼灰小胖，灰小胖立刻把所有的元宝都拿了出来，我叹口气道：
“还请两位能找一个…魂魄，让他们先缓口气，我尽快回来…我…我肯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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