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显然被楚晨吓到了。
这个地下室几乎不会有人来，楚晨把他嘴巴堵住，如果好几天都没有人发现，他真的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从季帅找你开始说起。”
知道得越详细，对楚晨越有利，他现在不管是行动上还是人数上，都处于劣势，太被动了。
季帅跟余乐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余乐叹了一口气，脸色痛苦道：“季帅来找我，问我对抓蛇有没有研究。”
“他觉得我虽然平常接触最多的是猫跟狗，但是都是跟动物打交道，或许对蛇也有很深的研究。”
“我一开始没想到他是打算去捕捉那条巨蟒。”
“就跟他如实说了，小时候在村子里，我曾经也是抓蛇的一把好手。”
“那时候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什么蛇都敢上手去抓。”
“季帅信以为真，于是请我帮忙抓那条偷斗狗的巨蟒。”
“我吓了一跳，连忙跟他解释，我当抓蛇好手那些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而且抓的都是那些无毒的小蛇。”
“抓巨蟒，我一点经验也没有。”
“季帅很失望，但是也没有强求。”
“最后他问我，认不认识抓蛇的专家。”
“我其实当时是想推荐你的。”
“但是一想到你肯定不会赞同他们这种行为，所以就跟他说我并不认识抓蛇的专家。”
“他们带来了十几条擅长气味追踪的史宾格，在池塘里搜寻巨蟒的味道，没一会儿就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
余乐看着楚晨。
“楚医生，为了一条蟒蛇，真的值得吗？”
楚晨看了余乐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可能在他眼里，楚晨就是一个神经病吧。
为了一条蟒蛇，不惜跟多年的朋友闹翻。
但是余乐不可能知道，那条蟒蛇，跟一般的蟒蛇不一样。
它活了那么多年，都快要成精了。
在楚晨眼里，它几乎等同于半个人了。
最主要的是，楚晨答应过它，要保证它的安全。
这也是它选择停手的重要原因。
楚晨前半生，跟动物相处的时间比跟人相处的时间还要多。
他对动物的感情，尤其是那些通人性的动物的感情，余乐是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楚晨叹了一口气，将布条往余乐嘴里塞去。
余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楚晨。
他已经明明按照楚晨的要求，把过程都跟他说了，他为什么还要塞住自己的嘴巴？
楚晨好似知道余乐内心想的是什么一般。
他冷笑了一声，“阿乐，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说实话？”
“你非要见棺材了才会掉眼泪是吗？”
余乐疯狂摇头，他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念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不说实话。”
“我一句话也不会说了，我会把布条给你塞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能不能等到我安全回来，或者你的员工发现你，就听天由命吧。”
“听得懂的话，就点头。”
余乐猛地点头。
楚晨不傻，余乐的这番话看似完美无瑕，但其实漏洞百出。
从老周的话来看，季帅其实是个相当谨慎的人。
除了余乐，狗场的所有员工都以为，季帅包下了狗场的池塘，然后带狗来抓鱼。
这很明显是季帅随便找的一个理由。
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
为什么要掩盖？
因为猎杀野生动物是犯法的。
做这种事情，向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跟自己人说。
但是余乐并不属于他们的人，他还是冒险告诉了余乐。
原因只是想找余乐帮忙捕蛇？
这在逻辑上根本不通。
余乐说季帅势在必得，这里的势在必得指的并不是杀巨蟒，而是在想捕捉它这件事上势在必得。
余乐根本没有提到这一点。
楚晨冷着脸将余乐嘴里的布取了下来。
余乐不敢再隐瞒，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因为楚晨的疯狂，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季帅找我，确实是想请我帮他一个忙。”
“不过不是请我帮他捕蛇。”
“而是帮他…活取蛇胆。”
楚晨倒吸了一口冷气。
活取蛇胆这四个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他觉得无比的陌生。
光听这四个字，他都能感到阵阵寒意袭遍全身。
“季帅…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乐叹了一口气道：“季帅的爷爷马上就要过七十岁大寿了。”
“季帅想给他爷爷送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直到今天早上，他在你手机上看到那条活了两百年的巨蟒之后，他心动了。”
“他打算用两百年巨蟒的胆泡一壶酒，在他爷爷七十岁大寿的时候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
“在蛇还活着的时候就把它的胆摘下来，也叫活蛇胆，活蛇胆泡出来的酒，效果是死蛇胆泡出来的上百倍。”
“我拒绝了季帅，季帅见我态度坚决，最后也没有再坚持。”
“不过他威胁我，不允许将这件事透露给他人。”
“如果让他知道的话，我的下场会很惨。”
余乐的脸色相当难看。
季帅是个疯子他知道，但是他不知道，楚晨比季帅还疯。
楚晨将手里的布条扔到地上。
“我一会离开之后，会告诉你的员工你被困在地下室一事。”
“不要想着给季帅通风报信，你要是敢给他通风报信，我就把你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季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你不通风报信，我就算被季帅打死，我也不会供出你。”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你尽管放心，你和你的家人，不会有事。”
楚晨说完，走出地下室。
余乐看着楚晨的单薄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眼看着楚晨就要消失在视野里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
“楚医生，你想清楚了。”
“你一旦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对抗的不仅仅是季帅，还有他背后庞大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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