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警察听到李桃芳要自首，有点不知所措。
江城除了之前发生两起命案，最近几年的治安都非常好，连续三年被评为“平安建设示范市”，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偶尔也有因为盗窃抢劫什么来自首的，但是他从来都没碰到过。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他有点紧张，问道：“自首？你要自首哪方面的？”
李桃芳神色有些不自然，回答道：“二十多年前，我在这偷了一个孩子。”
“二十多年前？”
警察狐疑道：“那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自首？”
李桃芳尴尬道：“我……我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
这个说辞一听就很牵强。
警察点点头，说道：“我不是负责刑事案件的，你跟我来吧。”
他直接把人带到了刑警队，敲开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看到姜宇在里面，直接说道：“姜哥，这有个来自首的，说是二十多年前，在咱们江城偷了个孩子。”
“哦……”
相较于同事感觉到怪异，姜宇就淡定了很多，别管什么时候犯罪的，也别管过了多少年，只要来自首，就在自己的职责范畴之内。
“小张，谢了啊。”
姜宇站起身来，等同事离开，他对面前的女人说道：“请坐吧。”
“哎，谢谢。”
李桃芳还挺有礼貌，忐忑不安的坐在了沙发上。
姜宇拿了纸笔坐在她面前，询问道：“姓名，职业？”
“我叫……李桃芳。”
李桃芳小声说道：“目前无业。”
姜宇点点头，又问道：“具体说说你二十多年前偷孩子的事吧。”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桃芳苦笑道：“二十多年前，我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偷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叫陆寒……”
“等会，你说谁？”
姜宇正写字的手一抖，脱口而出道：“不会是陆氏集团的少爷，陆振笙的儿子，陆寒吧？”
他当然知道陆寒被陆振笙找回来的事，之前在江城可是轰动一时。
同名同姓，不会就是他吧？
“嗯，是的。”
李桃芳声音更小了，她本质上就是个市井小民，如果当初偷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还好一点，但是现在牵扯到江城首富，必然会引起警方的重视。
不想承认也不行，当下这个社会可是存在阶层的，面对不同人群，警方的态度肯定也不同。
就比如同样丢了钱包，平常人报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可要是老外来报案，最多半天就能找回来。
而新闻媒体也会大书特书，就好像帮助老外有多光荣一样。
“靠……还真是啊？”
姜宇扯了扯嘴角，说道：“你继续。”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面，李桃芳把陈雨婷如何指使自己，而自己又是怎么偷孩子的，以及最后又转手卖给人贩子，整个过程都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最后她拿出手机，说道：“我这里有当时的录音，可能不太清晰，但是对话内容还挺清楚的。”
姜宇示意李桃芳播放录音，听完之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事不仅牵扯到了陆氏集团，还有跨市的雨婷集团。
不好办啊！
姜宇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桃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姜宇起身出去，叫了下面的一个同事进来，说道：“小孙，你先把他带到留置室去。”
说完径直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他去找队长汇报情况了。
刑警队长姓吴，叫吴洲。
听完之后也不敢做主，他又带着姜宇去找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副局长叫祝洪涛，也是一阵头大，目光转向吴洲，问道：“老吴，你说说什么意见吧。”
“我的意见啊……”
吴洲露出为难的表情，咬咬牙说道：“我认为不应该立案。”
“毕竟拐卖人口的最长追诉期是二十年，就算我们把案子办成了铁案，检察院那边也未必会提起公诉。”
“那不成了浪费警力，再说跨市麻烦元城那边的同行，最后白折腾，好像也说不过去。”
“还有我们不能听信李桃芳的一面之词。”
“单凭她的自首和录音，并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
“补充侦查的话，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连切入点都不好找。”
吴洲的意见很有道理，祝洪涛沉吟片刻，又把目光转向了姜宇，问道：“小姜，你是怎么想的？”
姜宇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吴洲，最后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想法，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祝洪涛若有所思的看了姜宇一眼，说道：“老吴啊，你先出去吧，我有别的事和小姜单独谈谈。”
“好的。”
吴洲起身道：“祝局，那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说完之后，他深深的看了姜宇一眼，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没了别人，祝洪涛笑呵呵的说道：“小姜，现在没别人了，不如我们畅所欲言？”
姜宇咬了咬牙，说道：“祝局，我觉得这事，应该立案侦查。”
祝洪涛捏着下巴，问道：“理由呢？”
“李桃芳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自首，她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多少都带了一种被逼无奈。”
姜宇解释道：“我感觉这就是陆氏集团的手笔，如果我们不立案的话，陆振笙也会通过市里的领导向我们施压。”
“连市里的纳税大户都不重视，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可不好受。”
“明明能主动的事，我们为什么要被动呢？”
“至于检察院那边会不会提起公诉，就算超过了追诉时限，不是还能向最高检申请核准？”
“所以我们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头疼的事扔给别人，反正陆振笙怪不到我们的头上。”
其实之所以在领导面前说这些，姜宇还有别的原因。
凭他的直觉，李桃芳没有说假话。
不管是那个女人也好，还是雨婷集团的董事长陈雨婷也罢，确实都做了违法的事情。
那凭什么不查？
吴洲快退休了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姜宇不一样。
警察除了公事之外也有私事。
只要不违法乱纪，再加上自己之前也和陆寒打过交道，感觉是个不错的人。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在他那里上波大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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