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出了这么大的事，萧晔自然是没有去上朝当值的，一直坐在榻边守着。
看着一碗一碗的药灌到她嘴里，脸色却没有丝毫恢复往日的红润。
在听到府医说孩子没了的时候，萧晔以为自己会很难受，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感觉，他甚至有些麻木，只是满心想着祝明月何时能醒过来。
春华进来送早膳，看着萧晔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劝道：“世子用完早膳也稍微休息会儿吧，姨娘这边有府医看着，暂时没有大碍。”
“放这儿吧。”萧晔木木地凝视着祝明月，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没有别的反应了，跟木雕似的。
直到春华送来的早膳都摆到凉透了，萧晔才放开祝明月的手起身去吃。
味同嚼蜡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萧晔麻木地嚼着口里的食物，视线却没离开床榻上的人。
他要打起精神，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这么一个小小的坎，难不倒他，只要人没事就好。
用完早膳的萧晔又坐回了榻边，已经一天一夜没入睡了，他最终还是伏在榻边守着人睡了过去，直到春华进来说要给祝明月喂药他才醒过来。
虽然只睡了一个多时辰，但他感觉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睡意了。
让开位置由春华侍奉着，从回来到现在他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他唤来顾新。
“把祝兴文和齐盈给我抓来，我要亲自审问。”
祝清婉进了皇家，事情就难办了一些，但捏死祝家那两个还是轻而易举，养出这么个女儿，他们不无辜。
顾新先去了刑部打点好关系，之后才带人去祝府，免得落了话柄给人，一番操作下来，拿人合情合理。
把人带回祝府关到了闲置的地窖，说是地窖，实际上也是个小型囚牢，关押审核所需的工具一应俱全。
萧晔听完他的复命，视线依然落在沉睡中人的脸上。
“你先审一遍，我晚上再去。”
“是。”
顾新知道此事严重，面对齐盈和祝兴文的威胁没有丝毫手软。
沾了盐水的软鞭毫不留情抽在祝兴文身上，瞬间皮开肉绽，“我劝你们快快交代。”
齐盈在一旁瑟瑟发抖着，这事她女儿确实跟她提过，但她笃定了自己不认，她女儿肯定会来救她。
“我不知道你要我们交代什么，这样动用私刑便是国公府的所为吗？”齐盈不肯示弱，壮起胆子大声嚷嚷着。
顾新扯了扯手中的鞭子，“你不开口，我多的法子让你开口。”
眼看着顾新扬手准备将鞭子甩到她身上，齐盈大喊，“我要见老夫人！”
她和老夫人有着远亲关系，当初也就是凭借这点关系才能攀上国公府。
但顾新一言不发，那鞭子直直落在她的身上，地窖里顿时充斥着齐盈的鬼哭狼嚎。
半个时辰之后，顾新才来给萧晔回禀，“两个软骨头，稍微用点刑就什么都招了，倒也不用世子亲自去了。”
萧晔扯出一抹冷笑，眼底泛着冷意，“继续关着。”
等顾新离开，屋子又恢复成毫无生气的样子，萧晔伸出手抚上祝明月的脸，呢喃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
昨夜的事早就传遍了国公府，想来探望的人全都被春华拦住了，连魏灵秀都假惺惺的过来了，确认孩子没了才高高兴兴回去，但是仍旧不免暗骂一句祝清婉废物，居然让祝明月活着回来了。
看世子眼下这寸步不离的守着，就算孩子没了，只怕她也难以上位。
萧晔一直守到了夜间，看祝明月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才叫春华和书墨来守，起身往地窖去。
那两人被饿了一天，夜里地窖更是不透一点光，直到萧晔过来了，才有人掌灯。
齐盈看到来人，马上就哭着喊着，“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了，世子为何还不放我们离开。”
萧晔悠闲地坐在那张简陋的椅子上，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嘴角露出的笑容衬得他活似鬼魅。
他的眼神扫过一旁摆放着刑具的桌案，顺手拿了一把匕首，“离开？”他冷笑一声，那匕首就随着他指尖的动作灵活地转着圈，“祝夫人未免想得也太美好了些。”
话音落下的一瞬，萧晔手腕微微发力，那匕首就这样直直地飞了出去，钉到了祝兴文的大腿之上，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钻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齐盈双手被捆住，刚又挨了几鞭子，此刻起身都困难，急得团团转，“主君，主君！”
“要你的主君还是你的女儿？”萧晔挑挑眉，掸了掸衣袍。
“萧晔！你丧心病狂！”齐盈眼泪流个不停，自知惹上了大麻烦，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还可以更丧心病狂，但祝夫人应该不会想要尝试。”萧晔说话的音量不高，但没人会怀疑他这话的真假，“我耐心有限，你好好想想。”
萧晔站起身，吩咐顾新，“饿着，每隔四个时辰，剁一根手指下来，剁谁的让他们自己决定，别让人死了。”
“萧晔！萧晔你回来！”齐盈挣扎着想追，但被顾新亮出来的剑吓退了。
萧晔离开没多久，祝明月就醒过来了，书墨书琴都喜极而泣，春华也是赶忙去唤府医了。
刚睁开眼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直到听到书墨惊喜的声音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抚上小腹，她缓缓转过头，黯淡的眼神看向书墨，想做一个确认，“孩子。”
书墨的笑僵在脸上，沉默了片刻才劝慰道：“姨娘还年轻，养好身子很快还会有的。”
祝明月没有哭，她的血、她的泪早就在昨夜流过了。
她只是默默转回头，盯着床顶发愣，旁边的人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连府医来把脉，也是任由书墨辅助替她摆好手。
直到府医来了又走，祝明月都没再说过话，仿佛浑身的人气都被抽走了。
正当书墨几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祝明月听到门口传来侍女的声音，“世子回来了，姨娘醒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萧晔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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