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姜末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双唇止不住地哆嗦，良久她才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张、张妈，你在开玩笑吧。”
昨晚她还跟外公说明天就去北城，外公还说他提前找准备好吃的等她，怎么可能突然就去世。
张妈一边哭一边说：“末末，是真的，今天早上我突然发现先生晕倒在书房，家庭医生第一时间进行急救，但没等到救护车先生他就……”
啪的一声，姜末的手机砸在脚边，从地上弹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后重新砸下去，屏幕瞬间裂了两道痕。
听到响动的付云倾连忙推门进来，“末末，怎么了？”
“外公……”姜末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末末！”
嘈杂的人声毫无章法地往姜末耳朵里钻，她表情呆滞地看着黑白照片上满脸慈爱的人，心像是在被刀扎。
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掉眼泪。
张妈走过来劝她，“末末，去休息一会儿吧，这边交给我们就好。”
这些天姜末几乎没怎么睡，任凭谁劝都没用，如今她看起来憔悴得不行，似乎随时会晕倒。
姜末机械地转了下头，“张妈，外公去世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头一晚先生还高高兴兴叮嘱我提前准备食材，还说你要过来陪他住一段时间，公司那边也没发生任何事，一切都太突然了。”
张妈说着，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姜末不再说话，转过去继续盯着墙上的遗像，心里却有些疑惑。
过来后爸妈第一时间问了医生，医生说外公虽然身体不好，但不至于猝死，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傅昀承送走一批宾客后走到姜末面前，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她又消瘦几分的面庞，心疼道：“末末，去休息一会儿吧，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陆云深先生到。”
不等姜末说话，门外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傅昀承的注意力，他甚至都懒得演完这出深情戏码，转身笑着迎上去。
“陆总，您来了？”
看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喜事儿呢。
陆云深清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微拧着眉，余光瞥了姜末一眼，没搭理傅昀承，直接走到灵堂前，定定地注视着照片上的人。
他弯腰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而后起身对付云倾夫妻鞠了一躬，“叔叔阿姨，节哀。”
付云倾整个人恍若被抽走灵魂，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傅昀承送陆云深出去时，耐不住性子问：“陆总，之前我们说的合作，您看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陆云深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傅昀承一眼，“傅先生，你觉得在这种场合谈这个，合适吗？”
傅昀承心下一慌，连忙放低姿态，“抱歉陆总，我只是有点担心您把这事儿给忘了……”
陆云深没说话，不经意般看了姜末一眼，转身离开。
傅昀承见状，皱着眉头想，陆云深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放下过这个残废吧？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姜末，尽快促成和陆家的合作。
另一边，陆云深上车后并未急着走，而是坐在车里隔着拥挤的人潮盯着院里那道清瘦的身影。
一段时间不见，她又瘦了。
耳边传来助理提醒的声音，“陆总，真的要和傅家合作吗？他们的实力和综合水平并没有达到我们合作伙伴的条件和要求。”
“既然和她有关，那就拉一把吧。”陆云深疲惫地闭着眼，吩咐道，“关于付爷爷的死，让人去查一下，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好的陆总。”助理恭敬应下。
—
姜末行尸走肉般在外公家待了小半个月，父母担心她心理问题加剧，连骗带哄把她带去医院住了一周，后来是傅晋阳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想她，姜末这才启程回去，姜倘和付云倾要留下处理公司的事情，虽然这些年公司都是他在代理，但继承人一直都是姜末。
可以姜末目前的状态，根本就没办法接管公司，夫妻俩只能留下。
姜末回家后，并没有见到傅晋阳。
“阳阳呢？”她满脸疲惫地问。
王姐连忙开口：“太太，阳阳一直没回来过，你想他了吗？要不我们过去……”
“没回来？”姜末皱着眉头，“那他昨天打电话说想我了，让我赶紧回来？”
外公去世的突然，所以傅晋阳并未跟他们一起过去，姜末倒想让他去给外公磕个头，但林翠芳说孩子太小，来回折腾很累，死活不答应，姜末没精力和她辩论，便随她去了。
但如今她回来却告诉她傅晋阳没回来，难不成说想她是骗她的？
王姐小心翼翼道：“太太，要不我打电话问问老太太？”
姜末失望地摇摇头：“不用，他不回来就算了。”
她很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那么多，随便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太，您要先吃点东西吗？”王姐表情有些担忧。
姜末却摇头，“我去睡一会儿。”
她这一睡就是半天，再睁眼，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她缓了缓才闭着眼开口，“王姐？”
“是我。”傅昀承的声音突然传来，下一刻灯被打开，光亮驱散了黑暗，姜末也看清屋内的情形。
从来没进过她屋子的傅晋阳竟然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玩具，刚刚的说话声应该是父子俩的。
姜末不适应地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本来是想陪陪你，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傅昀承把她扶起来靠着床，还拿了两个枕头给她靠着，“我们吵醒你了？”
姜末摇摇头：“我自己醒的。”
姜末看着傅晋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其实傅晋阳本质是个很乖的小孩，只是被身边的大人影响了，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在她。
如果她身体健康，从小带着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傅昀承开口道：“阳阳，过来跟妈妈说说话，等会儿再玩。”
傅晋阳头都没回，语气带着点儿不耐烦，“我还没拼完这个呢，等我先拼完。”
傅昀承还想说话，姜末拽了一下他的手，“没事，让他玩吧。”
傅昀承点点头，转身给她倒了杯水。
姜末接过喝了一口，温水下肚，嗓子瞬间舒服多了。
傅昀承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试探道：“末末，外公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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