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恳一听是打听人的，心瞬间放回嗓子眼。
只是林清为什么要来打听纺织厂的人啊？
“张主任，你知道黄建军这个人吗？应该是食堂的职工，他这个人名声怎么样？”
听到黄建军几个字，张恳叹了一口气。
想到最近越来越敷衍的菜，就想把黄建军这人请回来。
可惜了，犯了众怒，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挺好的，就是性格太老实了。”张恳小声嘀咕着：“包括这次被赶走，我们都怀疑是有人故意欺负黄建军。”
“可是没办法，食堂七八个职工都指认是黄建军偷拿食堂东西，做饭不上心之类的，全是危言耸听！”
“可惜了，这么个好师傅，生生被排挤走了，我们食堂最近伙食都差了不少。”
张恳说起黄建军，时不时就要叹气，言语之中对人才的惋惜不似作假。
听到这儿，林清对黄建军这个人大概心里面有数了。
“小林，你问黄建军做什么？”张恳一脸好奇：“我听说你打算开一家饭店？”
“是有这个想法，不是缺厨师嘛。”林清没有藏着掖着：“张主任，你到时候想念黄师傅的手艺就来我家饭店啊。”
张恳：“......”
本来天天都能吃上黄建军做的好吃的，现在好了，得拿钱去别人饭店才能吃上。
不知道人事科那些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林清和张恳告别后，没有直接去饭店，而是折返回去，找黄建军去了。
不过她还是在半路上问了几个人关于黄建军的看法。
都是一水的人老实木讷，做饭手艺好。
做厨师的不用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木讷一点也没事。
只要手艺好，人老实对林清来说足够了。
这场架看来已经吵完了，巷子里面空无一人。
不用想，林清也知道谁赢谁输。
她按照杨大娘给的指示，到了黄建军家。
他们也是住在四合院里面，不过看里面的构造，这么个小四合院应该住了两三家人。
院子、门口、走廊这些地方都堆满了东西。
“你找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探头看了出来。
听林清要找黄建军，嘴巴一撇，啧了一声：“你是不是纺织厂的？是来给黄建军处分的？快去快去，黄建军就住在这一家。”
女人指着路，不停地落井下石：“这黄建军长的老实巴交的样子，实际就不是个好人，同志你们要不把黄建军送到公安局去？”
不等林清回答，又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眼角噙着泪水：“老二媳妇你个丧良心的，我们说到底也是一家人，你就这么落井下石？黄建军在食堂工作的时候，你没少来打秋风吧？那时候怎么不是这副嘴脸？”
赵青霞越想越生气，人都跟着摇晃起来。
“可别，我们二房和你们可不是一家人，我们二房踏踏实实做人，从来不偷拿东家的东西！”女人又看向林清：“你究竟是不是过来追责的？快把黄建军带走吧。”
带走了，自己就能多得两间房，到时候一家人也有住的地方了。
她想得很好。
只是答案不如她意。
林清笑着开口道：“我不是来追责的，我是来聘请黄建军黄师傅继续做大厨师的。”
“什么？”
就连摇摇欲坠的赵青霞一下稳住身形，激动地看着林清：“小同志，你刚才说什么？我家老黄又有工作了？”
“对！黄师傅在哪里？”
林清很想在外面说，帮黄建军一家打打那些落井下石人的脸。
可自己终究是个私营老板。
再加上现在私营刚刚放开，很多人处于一个不能接受，鄙夷的状态。
所以林清还是打算私下说。
“在家里面，同志你快跟我来。”赵青霞欣喜地拉着林清往房间走：“同志，你是纺织厂的职工吗？”
林清摇头：“不是？”
“那是哪个工厂的？算了，只要老黄有工作干就行，什么厂的都无所谓。”
赵青霞用手扒拉开厚厚的门帘，让林清先进去。
他们家的房间是最角落的耳房。
整体房间看上去低矮不说，而且没有半点阳光能照进来。
明明大白天，但此时整个房间看上阴沉沉的。
“哎呀，你等我开灯。”赵青霞一拍脑门，拉亮灯绳。
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亮起。
好歹让林清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她面前的这间房间，即吃饭厅客厅，还放着两张上下床用来睡觉。
地上坐着一个男人，此时正一脸颓废。
黄建军不敢想，自己没了工作，一家老小该怎么生活。
更不能接受，明明自己踏踏实实地干活，工作认真不敢有一点疏漏。
人虽然内向不善言辞，但是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尽力帮助。
可自己怎么就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老黄！”赵青霞见黄建军还在地上坐着，连忙走向前，想把人扒拉起来。
可黄建华却拉住赵青霞的手：“青霞，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把工作弄丢了。”
赵青霞尴尬地看向林清：“小同志，他这是受了大委屈才这样的。”
等说完，赵青霞连忙道：“你清醒点，你又有工作了！这位小同志，想聘请你继续当大厨师！”
“怎么可能。”黄建军此时是一个极其悲伤的人，觉得自己人生没有希望了。
根本不敢看外面一点亮光。
“黄师傅，是真的。”林清适时开口道：“而且关于你在纺织厂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是众口铄金，他们也很难再把你请回去了。”
黄建军这才意识到，林清可能是来真的。
他连忙站了起来：“真的，他们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嗯，很多人都知道，并且愿意站在你这一边。”林清顿了一下：“但你知道的，太多人想毁你名声了，纺织厂这也是没办法。”
“可是......”
黄建军很想问凭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凭什么还是让他把这顶黑锅给背上了？
但黄建军更知道此时再说这些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还不如专注眼前的事情。
“小同志，你真的要招大师傅吗？”
“招！”
黄建军一听这话，脸上喜色压不下去，就连声音都大了不少：“太好了，小同志你看我怎么样？我做饭手艺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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