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保密协议，星际科研所与蓝因实验室合并。
林余给蓝因发了消息：“根据已知消息，污染物质具有明显的自我意识，并且可以对人掌控，那么，它能否可以被人干搅？”
蓝因回复：“老大消失前一天，已经提过该论题，我们正在实验中。”
林余抬头看了眼赫斯特弥，然后回复：“辛苦了！”
蓝因：“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
幽蓝色的光线游走在会议室的玻璃上，勾勒出赫斯特弥锋利的轮廓。
“给我五十万人，我打算攻打亚兹拉尔之眼。”
阿摩司：“你要做什么？”
赫斯特弥滑动屏幕，将数据显示给他们：“根据科研所以及埃布演算的数据，五十万人是可以对亚兹拉尔之眼造成一定的打击，这是克拉玛依星系能够承受损失而不崩溃的数字。”
“不。”阿摩司脸色难看：“你这是哪里来的结论？我们根本就靠近不了亚兹拉尔之眼。”
在他旁边的兽皇也是脸色铁青：“你要走你父亲的路吗？那是无所谓的牺牲。”
赫斯特弥坐在椅子上，很轻松的勾唇笑着，殷红的眸子含着如寒刀逼人的光：“不，不是无所谓的牺牲！”
“五十年前，是因为我父亲以及那二十万人牺牲，才有了克拉玛依星系这五十多年的发展。”
“有了污染物质探测器的辅助，埃布检测了庞大的数据库，发现，在五十年前，死于精神力暴乱的人就在增多，变异兽就在增多，并且达到了非常恐怖的数字。”
“可就在我父亲他们亚兹拉尔之眼之后，这个数据出现了大幅度下降，并且在那以后的十多年，就连兽潮都没出现。”
说到这里，赫斯特弥顿了顿，指了指自己：“事实是，我已经去过亚兹拉尔之眼附近的星域，你们很难相信，我看到了…不，是感受到了我父亲的存在。”
“而且蓝因他们研究过，人的意志对于污染物质也有影响的，当我们葬身亚兹拉尔之眼，人们的意志将成为击破亚兹拉尔之眼最重要的武器。”
“——赫斯特弥！”
霍林拔高声音，他额头上沁着汗：“你冷静的，我知道现在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不，甚至是他妈的烂透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至少可以商议……”
作为赫斯特弥曾经唯一的副官，他非常清楚，他能说出这段话，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是……
他可是赫斯特弥——
“这是唯一的办法！”
赫斯特弥站了起来，黑金色的军装没有任何军徽：“就算再怎么等，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并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深思熟虑的。
在和乌戈交谈，以及自己亲眼见过亚兹拉尔之眼以后，他就明白，牺牲是必然的。
原本，他以为，可以等上几年，有了林余的帮助，蓝因可以和各大研究所合作，研究出更成熟的镇定剂和超能射线，还有对于变异兽，或者是污染物质针对性的武器，以这个为基础，他才会踏上征程，没想到——
克里斯也站了起来，试图用虚拟形态拦住他：“你这样子做，必定会引起骂名，而且五十万精锐士兵折损，整个克拉玛依星系必定会出现难以愈合的断层，今后会越来越艰难——”
赫斯特弥眯了眯眼睛，冷声冷语：“是啊，那就是你们这群权势滔天的上层人士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了，不然跟你们坦白这么多有什么用？”
克里斯：“……”
阿摩司和兽皇等人：“……”
他又在嘲讽我们！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林余发丝凌乱走了进来：“赫斯特弥！”
里面气氛正凝固，赫斯特弥回头，轻声温柔问：“怎么了？”
林余深深看了他一眼：“强污染已经抵达了克拉玛依星系。”
赫斯特弥用暴力扯下要塞的通讯装备，然后与林余一起走了出去。
人造太阳被红色的雾气笼罩，整个LS23星也在红雾的笼罩中。
巡逻在外面的提比略在红雾袭来的瞬间，捂着口鼻，打算躲回密封的要塞，却在半路就跪了下来。
他浑身痛的厉害，喉咙仿佛有利刃在割，头更是痛的恨不撞晕过去，他的胸口仿佛有什么在灼烧着，他的精神力迅速膨胀，然后穿透到了他四肢。
可是，在赫斯特弥与屏幕那边的阿摩司等人看来，他在发生异变，变成了与变异兽一样扭曲的怪物。
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同样都痛苦的哀嚎着。
林余皱眉，总觉得他们这个状态有点像，蓝星晶核移植产生的排排斥反应。
林余催动着体内的木系晶核，驱使着因为红雾降临导致萎靡不振的藤蔓，千百荆棘藤蔓沸腾起来，毫不犹豫的刺破他们的皮肤，看着猩红色的血喷出来。
林余喃喃道：“或许，这是一场机遇。”
然后，阿摩司等人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扭曲抽动的荆棘藤蔓将那些士兵捆了起来，然后硬硬生扒开他们的嘴巴，把自己塞进他们的嘴里。
自然植物具有极强的净化污染物质能力。
晶核是什么？
那是坚韧的灵魂将浸入身体的污染物质凝聚并且囚困在体力产生的力之源。
精神力是什么，那是灵魂与污染物质融合在一起的结合。
这些灵魂少了一个成为“囚牢”的认知与契机。
在红雾降临时，污染物质的潜意识，它的任务是改变基因，如果有外物介入，基因进化会往哪个方向走？
赌一把！
看着停止异变的那群人，所有人松了口气。
嘶……
克里斯倒吸了口凉气，惊疑不定：“自然植物的功效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可以消除这东西的影响？”
林余皱眉，咬着指甲：“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就算不能凝聚晶核，至少在这个二次污染物质侵入期间，可以自然植物为媒介，让其成为强效抑制剂。
赫斯特弥：“什么不对劲？”
林余看了眼没有影响的赫斯特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赫斯特弥点了点头：“头疼，还能忍受！”
“你有点发烧！”
林余没好气的弹了弹他的额头，一路往下，把手落在他腰腹位置，以自己木系的异能在他身体流转，果然在他丹田处看到了一颗小小的黑金色颗粒。
她神色平静的看向赫斯特弥：“你的精神力还能用吗？”
“可以！”
赫斯特弥没有问她在做什么，信任的伸出手掌，掌心出现了一只林余熟悉的小蝴蝶。
林余垂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按理说，以乌戈所说，这场侵略时间从旧星际末，新星际元年前就已经开始，各大种族的一代一代的繁衍下来成为基体，无论是基因还是意志，早已经被消磨——
可是赫斯特弥却是特别的，他居然在精神崩溃后，凝聚了晶核！
看他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晶核与精神力只是形态不同，却来自同一种力量。
突然，电光火石间，林余想起来了。
赫斯特弥的祖先，那个得到外星系馈赠晶核，成为双S级虫皇的人。
如果，一开始，赫斯特弥他们这一族血脉就没有寄生污染——
林余眼眶瞬间湿润，扑到了赫斯特弥怀里：“赫斯特弥，抱抱我吧！”
赫斯特弥收起拟态，然后将她纳入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
林余却如鲠在喉。
因为不曾本源污染，赫斯特弥对亚兹拉尔之眼的意识也许能够起到非常大的作用，所以，在五十年后，他才会选择奔赴战场，葬身战场。
可她不能说让他不去的话。
阿摩司等人：“……”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现在在通讯！
而且——
因为兽皇的事情，心怀愧疚的希亚奇本来不打算说话的，但是看到他们不顾场合，亚希奇情难自禁道：“你们两个黏糊糊的干什么？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赫斯特弥抬眸，隔空恨不得刀了他。
希亚奇气虚，却下意识道：“本来就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林余这才看向屏幕，正色道：“在红雾降临时，立马吞服自然植物，可以不被这次的污染物质侵蚀。”
希亚奇惊喜：“只有所有人服用自然植物，可以解决这次危机？”
林余抬起脸，定定望着他们：“污染物质浓度不会下降，而吃自然植物只是让其平衡这次红雾带来的污染，并且只在红雾降临那一瞬间才有效果，随着时间流逝，自然植物的效果消失，你们体内的污染物质会瞬间吞没你一切。”
身体，意志，灵魂——
所有人沉默：……
这也只是延迟种族灭绝的时间而已。
阿摩司定定望着赫斯特弥：“赫斯特弥，五十万人的牺牲真的能带来希望吗？”
赫斯特弥面容坚定：“会的！”
阿摩司与其他人对视，然后轻声道：“这五十万人，最晚明日清晨就可以抵达北斗要塞，让埃布计算出明日红雾降临地点，他们会在那里等你。”
“放心！”
赫斯特弥面不改色：“保证完成任务！”
视频挂断，赫斯特弥给蓝因发了消息，让他们给出红雾侵入星图，然后让他们那边配合科研所，把红雾降临的事情公布出去，让居民做好防护。
加西亚救援星舰已经到来，还好因为b1星果树泛滥，他们星舰上有不少水果。
将半变异的同僚们搬上星舰，他们立马返程。
林余砰地一声把身后的合金大门上，走到了赫斯特弥身边，也不生气，就这样眼眶通红，直勾勾看着他。
赫斯特弥心中酸楚不已：“不想抱抱我吗？”
林余握了握拳，声音嘶哑，一字一句道：“你要带兵去亚兹拉尔之眼？”
“嗯！”
赫斯特弥没有过多解释，他试图把氛围弄的轻松一点：“你不知道，它长的真的很丑。”
林余却只委委屈屈捂着脸蹲下，声音带着哭腔：“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赫斯特弥最怕她这样子了，立马拉着她起来：“我会回来的！”
将人抱紧，为她擦去眼泪，赫斯特弥轻声道：“虽然意识投射的技术不符合人伦，但是，林余，我愿意为你去试试，等战争过后，你去把我带回来好不好？”
林余闻言一顿，后知后觉道：“你看到了我给那只变异兽移植晶核了？”
赫斯特弥只笑：“当时埃布权限在我手上，它的核心代码加密需要我通过。”
林余：“你早点想到了这一点？”
“当然！”
赫斯特弥笑，却点了点头。
虽然是临时想到的，但不妨碍他撒一点慌哄妻子。
“那你要带我一起去啊！不然找不到你怎么办？”
林余自然发现了他在说谎，拿脑袋磕着他的胸膛，垂下的眼眸闪过一抹笑。
赫斯特弥无意识皱眉：“不行，这次太危险了，你虽然很厉害，但就是不行。”
他说完，抱住林余的脸，把她塞进怀里，看不见，就不会心软。
林余搂着他的脖子，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确认似的问：“你真的不带我？”
赫斯特弥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
林余：“真不带？”
赫斯特弥：“绝对不可能！”
“好吧！”
林余笑了下。
然后赫斯特弥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疼，然后失去了意识。
林余：“既然你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他惶恐的挣扎想要拉住林余，却还是毫无抵抗的倒在床上。
不——
为什么不让林余去？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很危险对面的敌人他毫无把握！
这是必死之局！
想到林余会和她惨死在那遥远的星际！
他的心口就像被捅了一刀一刀，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无尽的痛苦。
林余往后的路还很长，她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然后发现这个世界是多么广大。
然后……
“遇见比你更优秀的人，比你更合适我的人，也会陪伴我很长的时间……”
林余轻轻握住赫斯特弥的手，很烫，很烫。
赫斯特弥意识回归，有一瞬间恍惚。
林余手指落在他的眉眼，接着道：“你或许还想，只要活着，未来，我会过的更好。”
赫斯特弥皱眉想说话，林余捏住他的嘴，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听。”
“赫斯特弥，你真的可以忍受，我以后挽着其他男人，怀念你，却不再爱你吗？”
赫斯特弥酥麻的身体能滚动，咬着牙扣住林余单薄的后背，喉咙滚动，沙哑道：“不！”
他低头，用自己的前额碰了碰怀里的人，就像是恶龙圈住自己的公主，只想与她厮磨纠缠。
什么狗屁的其他男人，光是这样子想想，他就想将那个人撕碎。
林余回抱他，搂着他的脑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接受你的离去，我会在黎明前夜陪你到天明，我爱你，所以我承担一切后果。”
赫斯特弥身形一僵，然后迫切的抬头，将林余扣紧，岩浆般滚烫的渴望被他克制在字里行间：“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林余没有回答，闭上眼睛，下巴微抬，红唇轻启。
她知道，赫斯特弥在说，他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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