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茧推门而入，柳飘然的确没在房间里。
被子被踢下了床，床上放着个枕头，枕头上有水渍，两个印子，像是柳飘然最后抱着枕头哭过，并且哭的很厉害，枕头都给打湿了。
“去哪儿了？”
赵茧自语，重新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本来，这是他和柳飘然的婚房，但他一天也没在里面睡过，这几天都是飘然半夜摸进他的房间。
当年住杂物间，也是他先提的，柳飘然从来没有提过。
他住出去的原因很简单，新婚之夜，他提入洞房，柳飘然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我看出你是个好人，我不值得。”把他给气着了。
砗京第一大网红美女，和他说不合适，换做谁不来气？
莫名的，赵茧在床头发现柳飘然的床头有一摞笔记本，打开一看，居然是日记。
三年了，他还不知道柳飘然有记日记的习惯。
趁着这个机会，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
“今天被爸妈联合打了一顿，我没有偷吃东西，弟弟偷吃的，可我没有辩解，我知道我说了之后他们还会打我，所以我选择不说，我要把他们做的事记在小本本上，将来算账。”
“扑哧！”赵茧看到第一页就忍不住笑了，想不到柳飘然曾经还是个淘气包。
“他们打我，我就跟着奶奶练武，我皮厚，打我就不会疼。”
第二页，天气，阴。
“又记下一笔账，爷爷给我的零花钱被弟弟占据，我今天没有零花钱，弟弟还想问妹妹要，妹妹不给，挠了弟弟，爸妈没管，反而让我把我的给弟弟，可是我已经没钱给了。”
第三页，第四页......
赵茧把柳飘然从小学到初中的笔记看完，眼睛里再没有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心疼。
“今天是上初中第一天，我希望爸妈送我去，但我知道他们要打麻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同学们欺负我，因为我不会说话，我不是不想和他们做朋友，而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毕业了，马上要上高中了，我想谈恋爱，可我没有遇到心仪的男生，我也不喜欢追星，我要上高中了，终于可以离家远一些了。”
“......”
“高中毕业，一如往常，我不觉得孤单，只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学了，我靠自己努力上了帝都最好的大学，我一无所有，爸爸把我的生活费赌输了，我没告诉爷爷，我给老师借钱做路费，今天礼拜天，我要去饭店做服务员打零工。”
“......”
“一直有人搭讪我，真烦。我好希望自己长得丑一些，哪怕很丑。”
“......”
“大学毕业，无感。”
“回家，父母如常。”
“上班第一天，无感。”
“爷爷为我找了个夫婿，今天第一天碰面，他很好，很温柔，我好像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中意。”
直到这里，柳飘然将近十年的笔记中，话才多了一些。
“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我终于和他成婚了，我憋出了一句话，他气得睡在我隔壁。”
“他好老实，他会被欺负，果然，第一天他就被爸妈欺负，我为他说话，我被爸妈叱责。”
“今天第三天，他照样被欺负，我什么也不说了，我这样的出身，我这样的家庭，配不上他，希望他可以离开。”
“我今天一句话没和他说，爸妈欺负他我还帮腔，我希望他离开，重新找个良人。”
“......”
吱吱！
赵茧紧紧攥紧拳头，望着落下的方向怒目而视，柳马守、单秋芳，柳兵位，这三个畜生！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一些，现在才觉得轻了。
原来飘然之所以变成生人勿近的样子，全是因为这几个孽障！
他紧接着翻开最新一个笔记本看去。
“我和赵茧睡了，我们夫妻同房了，这种滋味，怎么说呢？”
“赵茧要和我离婚，到了民政局，我才知道，我舍不得他，我不离婚，他也走了。”
“今天我好想他，我半夜摸在了他的被子里，他说这是科研，他是科学家。”
“他很厉害，他一直是个骗子，亏我为他担心了三年。”
“......”
“他遇到了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还是青梅竹马。我终究只是个笑话。我想，我该走了，永别了......”这是今天的日期，柳飘然在笔记本上写上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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