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啊。”
月天坐在食堂里和残吃饭，残头低得都快埋到饭里去了。
“……我都要晕过去了……”残的声音细如蚊蝇。
“我学习资料看得可比你多。”
“我也要看。”
“好学生不能看那种东西，老师会教你的。”
月天戳着残的脸，对面突然多了一个人。
“打扰你们一下。”李菲桔说。
“副会长，有什么事吗？”月天替残说话。她不是特别记仇的人，当然除了唐雁。
“财务需要残填写一些个人信息，要不了多久，但要记得去，那边九点下班。”
“我吃完饭就去。”残答道。
李菲桔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残，起身离开。
“那个老女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月天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副会长只比我们大几岁而已。”
“我说，你对自己的魅力有没有自知之明？”
“若叶静家在农村，那里的小孩都很怕我，在来这里之前我对我的外貌没有太多感受。”
“那来这里之后呢？”
“我……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我……”残为难地挠挠脸。
“那看来是不自知。现在王国统一，社会安定，人们不需要担心吃饭和生命安全，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去关心自己的情感生活，去寻找自己的真爱。”
“这样吗？”
“然后你嘛，这张少女杀手的脸天赋异禀，实力超群，性格又高冷，属于是同性之中的完美对象。”月天又捏着残的脸。
“如果她们知道你其实超级温柔，真的有人要不顾一切来追你的。”
“我不希望这样……我不可能背叛月天，只能选择伤害别人。”
“嗯嗯，你继续吃吧。有人纠缠你你就找我，我脸皮厚把她们全赶走。”
“喂，不要靠过去。”一出食堂，月天和残就看到李菲桔和几个学生会成员在广场维持秩序。
“那边在干嘛？那不是若叶静吗？”月天看到外面挤了一堆人，连若叶静和兰芝都在。月天拉着残跑到若叶静身后，踮起脚尖看。
“刚刚开完会，国王和王室很多有名望的人都在回去。”兰芝和月天解释。
“那有什么好看的？”
“沈飞雁超级漂亮的，还有她的那个绯闻男友也在，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若叶静扒在前面女生的肩上努力往里面望。
“来了吗？”兰芝问若叶静，若叶静摇摇头。
“你会关心这些？”月天对兰芝会这样感觉不可思议。
“杂志上的沈飞雁很漂亮，我只是想看看真人符不符合。”兰芝从包里拿出一本略有点皱的杂志，翻给月天看。
“确实挺好看的哦。”月天接过杂志，看到了沈飞雁的美妆广告，脸部细节放大一倍也看不出任何瑕疵，脸部线条柔美，看向读者的眼神含情脉脉，一头红发如野火般热烈。
“什么？”残凑到月天身边，月天把杂志拿到她的眼前。
“我觉得残不比她差。”月天得意洋洋。
“女主角脸。”残说。
“你少看点若叶静的小说。还有若叶静也是，不要把你从学姐那里收来的二手小说借给残，知道为什么那个学姐到毕业都没找到对象吗？”月天指责道。
“又不是我的错，残就喜欢看那种。”若叶静回头答了一句，继续挤在人群边缘看。
“你……”月天不敢相信，转过身来看着残。
“因为那种类型，最后结局都很好很幸福。”残连忙躲开视线。
“残很有潜力啊，也许花一点淡妆就能有很大改变。”兰芝打量着残的侧脸。
“我，我先去财务，很快就回来，月天等我。”残逃离现场。
“喂，我和你一起去。”月天喊着，但残一会就跑没影了。
“不要聚在这里！”警卫队和学生会一起，驱赶着围观的学生。
“我还没看到呢。”若叶静和一堆人被迫往后退，一直退了五六十米才停下。
“这还看个啥啊。”月天努力看着，本来视线就有点受阻，离开那么远最多只能看到个人形。
“看不到就算了吧。”兰芝劝着若叶静。
“可是以后都不一定能再看到她。”
“听话，不然明天你别想起床。”兰芝举起自己的手。
“哦……”
“你们是这样交流的吗？”月天问。
“只是开开玩笑。”兰芝放下手，拉着若叶静。
“当然，兰芝从来不会让我起不了床。”
“那你还真是……精力充沛……”月天想不出什么词了。
什么都看不见，人群也慢慢散开，月天她们为了不让残找不到人，还留在那里聊天。
“我不是坏人。”边上有一点骚乱，似乎是李菲桔抓着一个人不放，月天她们闲来无事正好过去看戏。李菲桔紧抓着一个女生的手，女生头上绑着一个破损的面具。
“你的通行卡是哪里偷来的？不然我就把你交给警卫队。”李菲桔威胁道。
“我路过你们学院的时候捡到的，刚好就进来看看。”女生没有很慌张，但是似乎不喜欢李菲桔抓着她的手。
“最近发放的身份认证你也拿不出来，偏偏就有这个？”
“没带而已，而且你也会把我放了的。”女生瞥了一眼正在过来的月天，又把目光放回李菲桔。
“你们当心，这个人擅自进入学院，还查不出身份。”李菲桔连忙提醒她们。
“什么？”月天马上取出法杖，跑到她身边。
“你是不是和之前的人一起的。”
月天把法杖对准女生的脸，寒气凝聚在法杖末端，黑蓝色的晶体一点点扩张。
“我肯定不是啊，我只是有点好奇。”女生对月天威胁毫不在意，象征性地退一步。
“月天，不要轻举妄动。”李菲桔告诫道。
“别这样月天。”若叶静和兰芝赶过来，按下月天的手。
“用别人的卡是我不对，但我没想干坏事，只是一直都想来看看你们学院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举起一只手表示无辜。
“去和警卫说吧。”李菲桔用力拽着她往一边走。
“别别别，好疼的。”
“要么证明你的身份，要么就跟我走。”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们我是谁。”女生好像终于被说服了，没被抓的手扶了一下头上的面具。李菲桔放开她，和月天她们把她包围起来。
“我是……”女生故意拖长声音，拖了得有十几秒。
“快说！”李菲桔喊道。
“神。”
四个人看着眼前和她们差不多高的女生，穿着有点起球的衣服，绑着面具的黄发看起来发质很差。
“吓到你们了吧。”女生擦擦鼻子，清纯的面容上是一副得意的笑脸。
“不要带我去警卫！我对他们的制服过敏！”四个人抓着女生，一路往前走。
“看来精神也不太正常。”若叶静说。
“我真的是神，没有骗你们。”
“对对，神明大人。”李菲桔把她的两手手腕抓在一起背在后面。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神才知道的秘密。”
“比如说？”月天问。
“你们这个世界有一条基本原则，时间收束原则。你们的时间线像是一捆散开的线绳，未发生的事情有无数种的可能……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在在。”几个人应着，继续拖着她走。
“还有，你们这个世界的生命都是有灵魂的，在几千年前会有天使把逝者的灵魂带离这个世界，但自从和神域的联系崩溃以后就再也没有天使……”
“太有道理了，所以你接下来是要告诉我们你能预知未来还是能看到天使？”李菲桔说。
“被你说中了，我是命运之神，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可能，比如说你们如果把我送到警卫手里我就会晕过去。”
“这么厉害，那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期头奖的彩票号码是多少？”月天饶有兴趣地问。
“可以啊，但这样会影响你下周和女朋友约会的心情，你会因为纠结到底去不去兑换从我这里得到的头奖而烦躁。我缺钱的时候偶尔就会去中一注，当然数目不会太大，我怕有人找我麻烦。”女生自如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下周……”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到月天有点被镇住，女生也挣扎着不往前走。
“月天。”残老远看到她们，跑过来找月天。
“这是谁？”
“她说她是神。”若叶静和残解释。残盯着那个女生的面具看了一会，又仔细观察女生的脸。
“别靠太近，当心她发疯弄伤你。”残把月天拉出来抱到身后。
“你才发疯呢，你这个变态。”女生叫嚷着，残没有理她，和月天走远了。
“到了，你……”若叶静她们三人把女生拖到了警卫，才发现女生没了声音。
“真晕了？”兰芝按住她的头。
“哇！”兰芝连忙收回手甩了甩，仿佛摸到开水壶一样。
“怎么了？”若叶静摸着兰芝的手。
“有点，奇怪。”
“没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你们先回去吧。”李菲桔双手架起女生。
“好的，辛苦副会长。”若叶静挥挥手，牵起兰芝散步回去。
“唉，怎么谁都有对象呢。”李菲桔看着若叶静她们，把女生转交给了警卫，一个人走回教学楼。
“我，我跑不动了。”又一天下午，月天连走带跑跟在残后面，最后一屁股坐到一旁草地上。
“你不要在意速度，只要在跑就行，重点在于跑完十圈，慢慢地就会变得轻松。”残回头停下来照顾月天。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容易上头，跑着跑着就耐不住。”月天很沮丧。
“没事的，你先休息。”残摸摸月天的头，自己继续跑步。
“哎。”月天叹一口气，看着残和若叶静绕圈跑步。
“残的性格刚好和我相反呢，从来没有急躁，也没有控制不住对人乱发火。”月天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拿着自己的水瓶摇来摇去。
“不过……”
“月天……”
月天想起之前残抱着她哭的样子，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月天真的会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上限的吧，就算是残。”
“呼。”过了一段时间，若叶静也退了下来，拿起水杯坐在月天身边。
“若叶静。”月天转过头去喊若叶静。
“嗯？”
“残以前在你家里是什么样的？”
“嗯……”若叶静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跑步的残，搜寻记忆。
“就和现在一样，只是没有你。”
“那就是没有哭过笑过的意思咯？”
“差不多吧，哭肯定是没有的，在很少的情况下会微微笑两下。在她睡着以后偶尔会有一些明显的表情，我见过几次。”
“哦。”月天重新回过头去看残。
“等会，你还专门去看过残睡觉的样子？”月天意识到不对劲
“我和她睡一张床同一头啊，有时候半夜醒来一眼就看得到。”
“你你你你你你们这样睡了多久？”
“一直到来这里之前。我觉得这样很正常吧，就是有时候天冷我会离残近一点，她边上暖和。”若叶静说着说着，发现自己似乎不该在月天面前说这些。
“我从来没抱着她睡觉过，这你可以放心。”若叶静对月天说。
“哼……”晚上睡觉的时候，月天整个人趴在残的身上，脸对脸看着她。
“这样你睡得着吗？”残问。
“我不管，我要离你近点，比若叶静近得多。”
“我们之前都是各睡各的床。”
“我是说再以前，你和若叶静不是都睡一起的吗？”
“哦，只有天冷的时候若叶静才会靠着我睡……”残发现月天的脸色不对，赶紧闭嘴。
“在我之前还有别的女生和你一起睡那么久，我要超过她。”
“我把若叶静当成亲人，和你不一样。”
“噢——”月天答应着，两手抱残抱得更紧。月天嘟着嘴趴在残的脸前，可爱的样子让残没法克制。
“太可爱了……”残蹭着月天的脸，指尖穿过她的白发，一路划过发梢。残的体温更好地传到了月天的身上，暖暖地让月天睡意朦胧。
“好困……嗯……”月天挪了挪身子，亲一口残，趴下合上眼睛。
“晚安。”
“晚安……永远爱你……”
月天很快就沉沉睡去，残意犹未尽，扭过头望着月天的睡颜。
“放开我……”月天梦见自己在海上航行，突然被一只大章鱼袭击，一根巨大的触手把她整个人都包住了，脸贴在触手上动弹不得。
“呜呜……”月天挣扎了两下，睁开眼睛。
“呜？”残的红发散落在她的眼前，虽然睡着了，但嘴唇贴在月天的嘴上，两手环抱着她，一只脚插在月天两腿之间。
“嗯？”月天的挣扎唤醒了残，一只手放开月天揉揉眼睛。
“月天要起来了吗？”
“不我想再睡会……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睡着的？”
“帮你快点超过若叶静。”
听了残的话月天一愣，随后重新钻进残的怀抱里面。
“好暖……”
“阿嚏。”若叶静睡觉睡一半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上铺的兰芝探出头。
“没……你那么早就醒了？”若叶静迷迷糊糊地问。
“你每天清晨的睡颜是最好看的。”
潇梦和张偃月盯着透明的烧杯，里面装着淡红色的液体。潇梦用试管一滴一滴加入清水，没多久，液体里出现了细小的黑色颗粒。
“血液浓度过低就会析出，我很好奇这个东西对人体到底能产生什么影响。”潇梦兴奋地说。
“人体实验是被禁止的，不论死活。”张偃月看着激动的潇梦。
“我知道，只是如果真的我和设想的一样，那特殊的魔导粉末将是颠覆魔导学认知的存在。”
“应该和你的设想不太一样。”张偃月拿出几份文件，拆开一张张放在桌上。
“以前王室有个人这么干过，开始他用尸体实验，后面被发现以后把他软禁起来，最后他迫不得已，在自己的身上赌了一把，结果就在这里。”
潇梦接过张偃月给他的案件报告，上面有几张照片，是一个男人躺在椅子上各个视角，半张脸被深色不明物覆盖。
“这个文件是什么？”潇梦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又注意到桌上的其他照片。
“一帮混混误打误撞实现了那个男人的梦想，当然可能是因为他们有足够多不要命的实验体。我们派人去剿灭掉了他们，一个不留，他们的研究资料也全部销毁。”
“听起来很保险。”潇梦拿过第二份资料。
“那个时候派的是……”
潇梦看到一半，抬头望着张偃月。
“已经全死了，不会有人偷藏资料。”张偃月淡淡地说。
“被袭击的那个女生不是吗？”
“外行人眼里炽血族已经迁移走了，内行人眼前炽血族已经被灭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潇梦浏览完另一份文件，交回到张偃月的手里。
“不过，既然你这里掩藏了幸存的人，会不会有别人做过和你一样的事？”
张偃月收起文件的手停了一下，回头看着潇梦。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潇梦见状识趣地闭上嘴，转过身去收拾收拾桌面，手边摆着两三个咖啡杯。
“所有的粉末都在这里，刚刚烧杯里取出来的我放在这个里面了。”潇梦收拾了一会，拿出两个密封的小袋子交到张偃月手里。张偃月掂量了一下重量，收好放在自己口袋里。。
“过段时间，你和小莲出去玩几天吧。”张偃月突然说。
“嗯？”
“你也挺辛苦的，莲春华整天和我吵吵你没时间陪她。”
“哦，那也，挺好的。谢谢老师。”这假放的潇梦不明不白的，但对她来说无论怎么都是好事。
“姐姐。”若叶静招着手，月云已经在长椅上坐着了。一等到若叶静坐好，月云就抱着她亲了一口脸颊。
“妹妹好可爱。”
“姐姐也是。”
“哦对，有重要的事告诉你。”月云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
“什么事，不是你和诺亚安又出了差错吧。”
“不是。之前我不是和你说，她经常要旁听会议吗？因为我和她说过月天对象的事，所以最近和残遇袭的相关会议她参加了，有人在刻意把这件事压下去。”
“我不是很懂这方面，从我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在王都发生的恶性事件影响不应该越小越好吗？”
“对外是要减少不良影响以稳定大众情绪，但是对内不可能把这种事当做不知道，一定要严肃处理防止再次发生的。亚安她有认真听取每个人的观点，不管哪边都完全站的住脚，不好说反对严肃处理的人是不是有私心，毕竟那么多人，有不同的观点很正常。”
“唉。”若叶静听着月云说话，不禁叹了口气。
“残好不容易对生活有了期待，却又遇到这种事。”
“她在我们家的时候挺开心的，以前不这样吗？”
“我感觉，她之前一直就只是活着而已。我知道我成不了支撑她的那个人，所以我努力给她定一些目标，比如教我格斗，比如学习，让她活在当下。”
“你好温柔……”月云梳理着若叶静的头发，闻着来自它的香气。
“我说吧，自从诺亚安认真关心你以后，你就不需要和我那么亲密了。”
“谁说的。”月云靠近若叶静的耳边。
“我随时都想和你再来几次。”
月云的细语说得若叶静心头发痒，用力摇了摇头。
“兰芝她还是很介意的。”
“我知道，姐姐尊重妹妹的选择。”月云坐正身体，继续帮她梳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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