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不知，这也是近两年才兴起的。”泠风寒说，“距上次武林大会已过去四年，青莲宗去岁开始举办预选赛，为今年武林大会选举青年才俊。”
“什么样的人能被选上？”顾愿霖问。
“想听真话假话？”泠风寒坏笑。
“我喜欢先听假话，说吧。”顾愿霖看着泠风寒又推过来的杯子，深吸一口气为他斟满茶。
“武林大会，自是武艺高强之人即可参赛。”
“这还用你说，说点我们不知道的。”顾愿霖又为云翊倒了一杯茶。
“有势力、舍得花银子的门派世家子弟才可入选。”泠风寒定定看着两人，一字一句道。
“我就猜是。”顾愿霖一甩手，“不然这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谁愿意干。”
“那你猜猜，青莲宗能从中获得几分利？”
“你什么意思？”顾愿霖霍然来了兴趣，“你是说，青莲宗其实不是幕后老板，他背后还有人……？”
泠风寒顿了顿，摇着折扇笑而不语，眼神时不时瞥向云翊。
云翊只是低头思索，并不说话。
顾愿霖最讨厌泠风寒故弄玄虚的模样，更讨厌他动不动就盯着云翊看，当即抱臂开怼：“别看了，云翊脸上是有花吗?!”
云翊听到顾愿霖提到他的名字，这才缓缓抬头。
泠风寒喝下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道：“青莲宗背靠的是谁，这最大受益者不就是谁……”
泠风寒话音未落，突然感受到云翊冰冷的目光。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偏偏顾愿霖还未察觉，恍然大悟一般：“如此说来，幕后之人不就是云水山庄。”
他浑然未觉云翊的异样，继续道：“我听说青莲宗是武林盟主的亲信，颇受重视，看来这事与云盟主关联颇深，说不准就是他授意……”
“够了！”云翊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了顾愿霖的话。
顾愿霖被他吼得一惊，盯着云翊半天没回过神。
他不明白云翊为何突然动这么大气，平日里云翊总是待人温和，连疾言厉色的时候都少有。
没想到第一次见云翊发火，竟是对自己。
顾愿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不知道哪里惹到云翊。
“只是猜测而已。”泠风寒淡淡道。
“既是猜测，无凭无据的话还是少说些好，平白污了人清誉。”云翊面若寒冰，说话也不留情面。
泠风寒也不知怎得，今日也是毫不退让，“到底是不是清白，谁又说的准呢？出淤泥而不染，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
“云公子自幼锦衣玉食，事事有人为你安排，你见到的人都是‘善人’，遇到的事都可以毫不费力地解决，那些不公、污泥与肮脏，都有人替你挡着，拦着，”泠风寒一手撑住桌沿，望着云翊，目眦欲裂，“你凭什么说无凭无据？你以为这世上无凭无据的事少吗？你以为无凭无据就不能给人定罪吗？”
这番话几乎是泠风寒嘶吼出的，从喉咙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乎带着怒火，要把人烧个遍体鳞伤。
顾愿霖本来还有些生气，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赶忙劝道：“你们两个吵什么，就因为一句话吵成这样，出生入死的情意都当饭吃了吗！”
云翊不知是不愿继续争吵还是被顾愿霖的话提醒，不再和泠风寒争论，只是默默低下头， 并不说话。
暮春的夜仍是凉爽，过堂风穿过屋门漏进房中，激得泠风寒酒意渐无。
今晚真是喝得太多了。泠风寒在心中懊恼。
顾愿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个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心好累。
又一阵风吹过，顾愿霖猛然竖起耳朵。
他从风中听到瓦片乱颤的声音，那是有人踩在瓦片才会发出的声响。
倏然，泠风寒挥动折扇，将房中蜡烛尽数熄灭。
“外面有人，是刺客。”泠风寒在暗夜中道。
“屋顶有五人。”顾愿霖压低声音，“怎么不摔死他们。”
“门外有八人，听脚步声，内力应当不低。”云翊接着道。
“这是云翊的房间，他们是冲云翊来的。”顾愿霖怒道。
泠风寒率先起身：“先躲起来再说。”
说罢，泠风寒走向门后，顾愿霖和云翊则飞身一跃上了房梁。
就着昏暗的月光，三人看到一根竹管穿透纸窗，接着一缕白烟缓缓渗入房内。
是迷烟。
三人默契十足地捂住口鼻，约莫半刻钟，房门从外打开，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
泠风寒躲在门后这个灯下黑的地方，果然未被黑夜人发觉。
当前一人抽出佩剑向床上砍去，意料中的鲜血并未出现，黑衣人一掀被子，果见里面无人。
“搜！”
话音未落，顾愿霖和云翊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顾愿霖落地的同时碎星出鞘，一剑刺向为首的黑衣人。
屋顶的瓦片“哗”一声砸落在地，五名黑衣人当空落下。
泠风寒从门后闪出，挥扇与门口的黑衣人缠斗。
他出手狠厉，几乎是每次挥扇杀掉一人，黑衣人像看恶鬼一般看着他，不断向门外后退。
玉盘被乌云遮挡，云翊在与顾愿霖转身交错时倏然拔剑，玉碎剑的寒芒掩过月色，映出他冰魄般的双眸。
云翊一剑挑去一名黑衣人的兵器，顷刻间玉碎刎上脖颈，那人未及反应便吐血倒地。
十几个人将这不大的房间塞满，随着一个个黑衣人的倒下而又慢慢变得空荡。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对，一个翻身跳上屋顶。
顾愿霖和云翊紧跟其后，在屋顶与那人对峙。
顾愿霖率先出剑，黑衣人竖剑抵挡，又是几个回合，黑衣人武功不如顾愿霖，但内力深厚，一直硬撑着，顾愿霖已经感觉到他力不从心。
云翊的剑法柔中带刚，时而快如疾风，时而慢如溪流，黑衣人招架不住，一个失手被云翊刺中右臂。
“你逃不掉了，说，是谁派你来的。”顾愿霖提剑质问。
“呵！”那人冷笑一声，阴狠的眼神盯着二人，一言不发。
突然，黑衣人左手猛得一挥，一团白色粉末向顾愿霖和云翊袭来，二人赶忙掩住口鼻。
“粉末有毒，小心。”泠风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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