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斯·瓦尔特对着尤安咧嘴一笑，紧接着身形一闪，左拳直取尤安面门。
尤安果断闪避，他知道一旦正面硬接这一拳，短暂的僵直会让对方的右拳立刻跟进。果然，他刚一闪身，巴尔斯便毫不犹豫地贴身逼近。
以他那庞大的身躯来说，巴尔斯的出拳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那拳头几乎跟尤安的胸口一样大，挥动时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
若是普通人仅仅被这拳风擦到，上半身恐怕都会被直接轰碎。
由于尤安手里还握着剑，动作幅度过大，一时难以顺畅地反击。
正当尤安想要拉开距离，寻找破绽时，巴尔斯的步伐却陡然变得诡异无比。
明明尤安已拉开一段距离，巴尔斯却仿佛早已算准了他的动作，猛然伸手。那瞬间，他的手臂竟似凭空消失。
尤安心中一凛，想要改变方向，却猛然发现双脚尚未着地。
“轰！！”
那巨响仿佛撕裂了空间，骤然在空中炸开。
这巨大的爆音令围观众人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前排的一些人甚至被震得当场跪倒。
而迎面承受那爆音冲击的尤安，同样不好过。虽然他身体并未受到致命伤，但麻烦却不止于此。
“听不见了。”
他的平衡感被冲击搅乱，猛烈的恶心感随即涌上。虽说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不慢，但在这段空档，他却完全暴露在巴尔斯的攻击范围内。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稳住心神，巴尔斯的身影便猛然扑到眼前，让尤安心头一沉。
“对付这家伙……不能留手。”
尤安把“苏特拉”扛在肩上，静静等待巴尔斯逼近到恰到好处的距离。
短短的一瞬，却宛如无比漫长。他能清晰感受到肌肉摩擦的声音，以及血液在体内奔流不息的轰鸣。
他强行切断了受损的感官，只余肌肤与空气摩擦的触感。
这是极度危险的状态。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感官在极限边缘进一步被逼出潜能。
在这种近乎极限的感知下，他甚至能察觉到天空的雨云正迅速聚拢水汽，仿佛下一刻就会倾盆而下。
与此同时，他也清楚感到巴尔斯的肌肉如绷紧的绳索，猛然收缩。
“就是现在！”
尤安咬紧牙关，毫不迟疑地承受那仿佛要撕裂全身的冲击，发动了“瓦尔特剑术”第五阶段刹那无常。
他依旧紧闭双眼。既然受损的感官不足为信，不如依托心中描绘的“巴尔斯”的位置进行应对。
此时，巴尔斯的拳头已逼至尤安鼻尖。
可在“刹那无常”营造的世界中，那拳头仿佛被定格般停滞，始终未能触及他。
尤安仿佛拖拽着“苏特拉”，在时间的缝隙中挥出那把长剑。
他能清晰感受到肌肉发出撕裂般的响动，心脏因缺氧而剧烈抽搐。
还有巴尔斯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
原来，巴尔斯早已料到他会动用“刹那无常”。
不，确切来说，是巴尔斯在一步步将他逼向这条死路。
在这片连影子都滞后半拍的凝滞时空里，巴尔斯的拳头却缓缓活动起来。
尤安这才骇然发现，对方的拳势竟能抢在他挥剑之前到达。
此刻，霍恩斯鲁因那绵延几千年的底蕴，似要在此刻倾尽一切，压向仅有几十年寿命的尤安，将他碾得粉碎。
当时间被强行撕裂的刹那，巴尔斯的拳头已狠狠砸中尤安的头颅。
这一刻，尤安与巴尔斯都无暇顾及四周的任何异状。
事态的走向，早已超出他们的掌控。
当巴尔斯将尤安冻结的时间连同空间一并撕裂，整个平原都随着他的拳势剧烈震荡。
宛如地动山摇，他挥拳的轨迹令整片大地都微微颤抖。
帝国军营于剧烈震动中不断坍塌，惊叫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粗大的雨点轰然落下，化作倾盆大雨。
帕万连忙下令应对，可那嘈杂的雨声吞没了他的指令，根本无法顺利传达给下面的士兵。
皇帝军那边同样陷入混乱。
突然而至的暴雨浇熄了战场上的火光，众人再也看不清尤安和巴尔斯的身影。
在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中央，尤安与巴尔斯宛如两道幻影般对峙，身上腾起炙热的蒸汽。
尤安的双耳鲜血淌下，眼中尽是猩红，死死盯着巴尔斯。
“苏特拉”上的火焰已然熄灭，漆黑一片。
“皇帝……”
巴尔斯俯视着那般狼狈的尤安，低声开口：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吗？”
尤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多少预感到了一些，也算幸运。”
巴尔斯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裂痕从中指与无名指一路延伸至手腕。
那手指宛如被铁锤砸碎一般，呈七零八落之状断裂。
虽说尤安的情况同样凄惨，巴尔斯的右手却更加不堪。
回想刚才的一幕，巴尔斯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明明当时他已穿透了尤安的“刹那无常”，自信稳操胜券。
然而，他却没料到那场雨。
没错，巴尔斯同样掌握瓦尔特剑术，也能施展“刹那无常”。
在那种状态下挥剑，因空气剧烈摩擦，动作往往会点燃周遭气流。
若是无法撑过那高温，施展之时便会被灼伤全身。
他的拳头正是在那般突破极限的速度下击出。
然而，正因过于迅猛，当拳头撞上被时间定格的雨滴时，霎那间承受了巨大的反冲。
当然，区区雨滴并不足以完全阻止这般攻势。
然而接连撞上层层雨滴后，当他的拳头最终击中尤安头部时，已然伤痕累累，濒临崩坏。
尽管如此，巴尔斯依旧坚信自己已折断了尤安的颈骨。
“我确信你的剑根本没碰到我。那你究竟是在何时砍中的？”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用‘刹那无常’来分胜负。”
尤安微微抬起那早已熄火的苏特拉，低声说道：
“所以我必须尝试瓦尔特剑术的第六阶段……不，或许是第七阶段。其实我原本打算直接斩下你整条手臂，可惜第七阶段没能成功，苏特拉也撑不到那种程度。”
瓦尔特剑术的后续招式愈发危险，对使用者和武器的要求也随之倍增。
尤安对这次失败，倒也并未感到意外。
能勉强保住性命，已属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如今的尤安也绝难称之为“完好”。
虽说他或许还可动用王冠之力再战一场，但那在他看来无异于认输。
“第六阶段啊……”
巴尔斯·瓦尔特低声重复着。
他明明记得，自己挥拳时，“苏特拉”还距离甚远。
可事实上，他的拳头却在那看似空无一物之处，被一连串无形斩击瞬间撕裂，宛如遭到雷击一般。
要知道，之前那拳头即便与苏特拉多次硬碰，也只是添了一些轻伤。
尤安面色苍白，开口道：
“瓦尔特剑术的第六阶段，名为‘道衍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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