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灵树？”赵灵儿惊疑不定。
敖灵儿皱紧眉头：“不对，感觉太弱了，更像是……影子？”
就在这时，被敖灵儿扛着的洪禹猛地抽搐起来，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呕黑血。
左肩那恐怖的黑色伤痕，几乎蔓延到了脖颈，眼看就要把他整个人吞噬掉。
“洪禹！”赵灵儿赶紧蹲下，一时手足无措。
她看见，洪禹呕出的黑血里，混杂着极其细微的光点。
凑近了才发现，那些光点，竟然是一个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记忆碎片！
碎片上飞快闪过的画面，正是苏澈右臂金纹失控暴走时的景象！
水潭中央那棵小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树枝轻轻晃动，荡开一圈圈绿色的涟漪。
潭水突然咕嘟咕嘟翻腾起来，潭心慢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是苏澈！
“赵灵儿……”水里的苏澈艰难地开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了，听着异常费力，“用我的血……血……和你的……”
赵灵儿浑身一颤，猛地想起在祭坛时，苏澈右臂褪鳞喷出的血雾，还有翡翠汁液炸开的情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灵儿！快！看看胖子身上！老苏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带血的！”她急促地喊道。
敖灵儿也是瞬间醒悟，手忙脚乱地在朱刚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她从朱刚贴胸口揣着的内袋里，掏出一个被油浸透了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块沾着暗红血迹的破布衣角！正是苏澈褪鳞时被龙爪撕下来的那块！
赵灵儿来不及多想，划破自己的手掌，挤出鲜血，滴在那块干涸的血布上，两种血迅速混在一起。
她把浸透了混合血液的布块，颤抖着伸向潭水。
布角接触水面的瞬间——
整个水潭猛地沸腾起来！
无数气泡从漆黑的潭底疯狂涌出，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潭中央那棵小树，骤然爆发出炫目的金光，树干上的金色纹路疯狂地扭动、流窜，好像活了过来！
水面上，苏澈那张模糊的脸变得清晰了许多，他的声音也跟着响亮起来，虽然依旧断断续续：
“灵树……最初的力量……是天道晶片……”
“但它后来……被……污染了……”
“你那半块玉佩……”
“是灵树的……克星！”
赵灵儿下意识摸向胸口，那半块贴身戴着的玉佩此刻烫得吓人！玉佩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跟灵树的金纹有些相似，却又透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把玉佩……扔进水里！”
赵灵儿没有丝毫犹豫，扯下脖子上的红绳，将发烫的玉佩狠狠砸进了翻腾的血色潭水中！
刹那间！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潭水掀起巨浪，中央的小树疯狂抖动，树干上的金纹迅速黯淡下去！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震天动地的龙吟，猛地从水底炸响！
紧接着，是清脆的、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巨响！
潭水中央，血浪滔天！
一道纯金色的龙影，骤然从潭底窜出！
那龙影看着虚幻，并不凝实，却散发出让人灵魂都在颤抖的威压！
它盘旋在开始枯萎的小树周围，张牙舞爪，像是在奋力撕扯着什么看不见的枷锁！
“快看洪禹！”敖灵儿低呼一声。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洪禹肩膀上那触目惊心的焦黑正在肉眼可见地往回缩，像潮水退去，露出了底下泛红的皮肉。
黑气消散了！
旁边的朱刚脸上也迅速恢复了血色，胸口起伏变得明显有力，喉咙里还发出几声满足的哼唧，似乎随时都会醒过来。
血潭中，苏澈那张模糊的面孔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成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晰了些许，不再那么虚无缥缈。
“那玉佩……果然是裴玄机留下的后手……他虽被那鬼东西算计……但在最后关头，还是留了这么一手……”
声音艰涩，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水底硬挤出来的。
“我……快出来了……灵儿！接应！”
话音刚落，血红的潭水猛地炸开！
一道人形光影裹挟着刺目的金芒从中冲天而起——正是苏澈的模样！
他全身笼罩在炽盛的金光里，右臂上的金纹亮得前所未有，几乎要燃烧起来。
但那光影看着虚虚荡荡，并不凝实。
与此同时，整个地下空洞开始剧烈地摇晃！
“轰隆隆——！”
头顶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蛛网般蔓延开，碎石簌簌往下掉，带着沉闷的破风声。
“糟了！这鬼地方要塌了！”敖灵儿尖叫，下意识将洪禹和朱刚护在身后。
苏澈那不凝实的光影飘到赵灵儿面前，金光不稳地晃动着，像风中残烛。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听得人心头发紧。
“灵儿，我现在只是一缕神识……真身还被困在上面那颗黑心里面……”
“怎么救你？！快说！”赵灵儿死死盯着他，嗓子都喊哑了。
“带他们走！赶紧离开这儿！”苏澈的光影开始变得更加稀薄，“找到……找到玉佩的另一半！”
“轰——！”又是一块巨岩砸落，正好落在几人不远处，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洞顶裂开的缝隙里，开始渗出大量漆黑黏稠的液体，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正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沥青状黑水！
“记住！真正控制灵树的……不是裴玄机！而是……”
苏澈的声音陡然急促，光影明灭不定，似乎在跟什么东西对抗。
“来不及了！走！”
敖灵儿当机立断，一把拽住赵灵儿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麻利地将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洪禹和依旧昏迷的朱刚甩到自己背上，扭头就朝着来时的洞穴入口狂奔！
黑水如同瀑布般从头顶浇下。
赵灵儿被拽得一个踉跄，回头望去。
苏澈那越来越淡的光影在漫天坠落的碎石和倾泻的黑水中迅速崩碎、消散。
最后几个字，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里，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深处。
“……桃树下……挖……三尺……”
“桃树下……挖……三尺……”
这几个字还在赵灵儿耳朵里嗡嗡响。
四周全是石头塌方的巨响，脚下的地都在抖。
漆黑黏稠的液体从头顶岩缝里往下淌，越来越多。
“发什么呆！想死在这儿？！”
敖灵儿的龙尾巴勾住赵灵儿后领，力道大得差点把她勒断气，拖着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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