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想笑，侧头看了庄健一眼。
暗道不愧是自己的好哥们。
这话他本来想问的，没想到被庄健抢了头。
赵心辉脸上的神情变得愣怔，他看了看庄健，再看着谭飞。
谭飞皱眉：“咋了，赵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赵心辉道：“我……是被我师傅带的。”
谭飞隐约觉得有戏：“你师父？谁啊？”
赵心辉神情很隐晦，他不太想说出这个名字，但是这件事情其实很好查，还是仔细去村大队问问就能查出来的事。
赵心辉沉沉叹了一声，道：“我师父，姓吴，单名一个达。”
谭飞：“……”
庄健：“……”
谭飞还以为，赵心辉要说的人是“老郭”。
庄健更是被这个答案给雷击到了。
谭飞看向庄健。
庄健也正看着他。
谭飞冲庄健使了个眼神，让他先不要说什么。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啊？他会不会已经……”谭飞轻叹，“罢了，还是不问了，赵哥，你节哀。”
“我也不知道他死没死，”赵心辉道，“算了，就当他死了好了。”
谭飞故作一惊：“不是，赵哥，你把话说清楚。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你这样说我反而更害怕，咱们当这巡山员……真的这么危险？”
赵心辉见谭飞被吓到，忙道：“别别，你别被我吓到！不是你想的这么一回事。咱们……”
赵心辉顿了下，皱眉：“咱们当巡山员，其实还真的挺危险。”
谭飞：“……”
赵心辉拍拍自己的被子：“瞧见没，潘德子说我还得再躺半个月。我是被一只野牛给伤的，那牛跑来太快，要不是我摔下半崖，我估计要被这只牛撞死了！”
谭飞傻眼：“啥？！咱们这里还有野牛？”
庄健也愣：“对啊，咱们九湾村，还有野牛？”
赵心辉对他们的态度并不觉得生气：“大队长也是你们这反应！哎，你们是真不知道咱们这座四指山往里头有多大！那里面什么飞禽走兽没有？你要能一路走个十小时，最上面还有平顶草原呢！”
庄健惊讶道：“哇靠，真的假的！”
谭飞想起来了，那上面的确很平坦，他坐飞机经过时，曾经看到过。
当时往下看，他们九湾村，不，是整个第二生产大队的所有村子加起来，还不及这片大山植被的千分之一。
这上面太大了，连接得是另外两个省了都。
这样一想，有野牛也的确不奇怪。
赵心辉这个时候压低声音：“上头有野牛的事，你们可别往外说！”
谭飞不解：“为啥？”
“大家都在挨饿，你说这事能说吗？牛肉毕竟香！哎，大队长怕有人扛不住饿，拉上自己的兄弟伙，就奔着山上的野牛去咯！”
谭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紧跟着，谭飞的脸色就变得非常不好看。
他是看过未来的人，他非常清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从1959年开始，接下去的几年要经历一场可怕的大饥荒。
到时候，粮食只会更短缺。
庄健很轻易注意到谭飞的神色：“谭飞，你咋了？”
谭飞看他一眼：“没啥！”
说着没啥，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在变沉重。
赵心辉看了看谭飞，严肃道：“谭飞，你打野猪那事，我听我弟赵心毅说了，你很厉害，你打猎技术绝对胜过我，按理说，我应该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但是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可以给你说上一说。”
“赵哥，你说！”谭飞眼神坚定地看着赵心辉。
赵心辉道：“你听清楚了，谭飞，咱们巡山员，要防得不仅是山上的老虎豹子，咱们，还要防人。”
谭飞一笑：“这我懂！赵哥，你放心，我肯定会防着！”
“你别当我是说笑，搁那嬉皮笑脸的，我说得都是真的！”
谭飞还是笑着：“赵哥，我没当你是说笑。你既然都知道我打野猪的事了，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为什么当巡山员，对吧。”
赵心辉皱眉：“你跟马雪花那事……”
庄健立即叫道：“那都是没有的事！那是马家陷害谭飞，马良海看上了代梅花，想娶人家当媳妇呢，但是就他们马家那破房子，娶了媳妇睡哪！所以他们才盯上了谭飞的两间屋头！”
赵心辉之前不认识谭飞，但是马春牛和于淑芬那对夫妻，在整个九湾村都是出了名的横，庄健这么一说，赵心辉怒了：“合着，是栽赃陷害啊。”
谭飞道：“没事，赵哥，栽赃就栽赃，别说，我真的觉得当巡山员挺好的，轻松，自在，有活干，而且还能打东西吃！”
“轻松？”赵心辉哈哈笑了，笑完又道，“不过也是，你身手好，人也年轻，对你来说，可能还真就跟玩一样！我就算咯！”
谭飞道：“赵哥，你这也才三十出头，你也年轻啊。”
庄健立即道：“是啊，我们管你叫赵哥，可没管你叫赵叔。”
“哈哈哈哈！”赵心辉大笑，“哎，行，行！你们两个人的嘴巴真会说！看来等我身体好了回去山上，就要有人陪了，不会再无聊了！”
谭飞和庄健在这里陪赵心辉又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离开。
出来后，庄健道：“之前我在村里能玩的就你们几个，后来我跑出去干活了，跟村里人接触就更少了，现在看看，还是跟自己的老乡说话亲切！”
谭飞在旁走着，没接他这话。
他是冲着“老郭”来的，结果巧了，居然问出来一个吴达。
“哎呀，谭飞，你又走神了！”
谭飞看他一眼，道：“你不觉得怪吗，吴达居然是巡山员，就算不是巡山员，至少也是个打猎的。”
一提到这个人名，庄健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他要是真的死了就好了，就怕他没死，在哪个角落里躲着。他过来杀了我灭口都算是好的，我就怕他又要一车一车的害其他人！”
谭飞想了想，道：“昨天你没来，发生了些事，我给你说说。”
然后，谭飞把陈吉仁和老曾的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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