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四个人没受影响，依旧留在原地。
“刘硕，给我记住那些人，以后就算有第二批也不要。”王德发缓缓道。
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等机会，真以为闹起来就能获得好处？
“是！”刘硕掏出小本本，将闹事的名字一一记下。
“这几个，第二批优先招录。”王德发又指了指剩下的几个人。
那几人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瞬间欢呼起来。
“谢王科长！”
“王科长你是好人！”
“停！以后谁再说我是好人我跟谁翻脸！”王德发一脸肃然。
“额…王科你人真好。”
“……”
很快，王德发被叫到厂长办公室。
副科长黄宽和那名带头的工人，正得意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另一边则坐着厂长杨卫国，以及冶金部人事司司长黄仁杰。
杨卫国笑道：“小王你来了，坐。”
黄仁杰淡淡道：“王德发同志，刚刚群众反映，你在新科室组建过程中徇私舞弊，造成极大负面影响，你来解释解释是什么情况。”
王德发耸耸肩，“没什么好解释的，一句话概括就是有人觉得自己没得到利益，所以带头闹事。”
带头工人一拍桌子，“姓王的，别以为你是科长我就不敢骂你！现在是工人当家做主的时代，不是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杨卫国急忙出言安抚。
黄司长皱眉道：“王德发，请注意你的态度，不要激化矛盾！”
王德发一脸平静，“现在是我在激化矛盾吗？那是不是只要我觉得不满，就可以怂恿别人闹事？”
黄司长脸色一沉，“我再说一遍，注意你的态度！”
王德发撇撇嘴，“那领导说该怎么办？”
黄司长缓缓道：“新部门不是你的一言堂，要在组织和工人阶级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我命令你立刻向工人同志们道歉，并重新遴选合格的成员！”
那名工人扬起脑袋，挑衅地看了王德发一眼。
王德发平静道：“好！”
黄司长满意点头。
这才是识时务嘛。
王德发忽然道：“我认为我无法胜任这个岗位，所以辞去科长职务，请组织重新派人。”
“你在威胁我？”黄司长用力一拍桌子，“王德发，你居然是这种态度，我觉得你已经不适合担任领导干部。”
“我宣布你现在立刻停职反省！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会如实向上级汇报！”
“随意……”王德发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不是领导让我停职反省吗？我这就回去反省……”
“黄司长，这……”杨卫国有些傻眼。
“目无组织！毫无纪律！”黄司长气急败坏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黄宽同志，既然王德发没有责任心没有组织纪律，那你就负责将新部门搭建起来！”
“明天各部委将会组织自动化方案验收，你必须要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是！”黄宽满脸激动。
本来只是想逼迫王德发让步，没想到那家伙直接撂挑子不干。
这泼天的功劳，就归自己了。
黄司长望向杨卫国，“卫国同志，希望你能派遣工程师配合黄宽同志，等王德发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王德发是上级指定的科长，就算是他也不能撤职。
不过在他看来，既然技术已经成熟，那谁来都可以。
到时领导问起，自己就说那家伙挟功耍脾气，对抗组织安排。
让他哪里来回哪里去。
杨卫国迟疑片刻，“好吧……”
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初王德发曾提过，自动化系统想要推广有个大问题，不是人为问题，而是国内的技术问题。
这是个国家级重大工程，要不然王德发怎么可能会被这么快提拔？
除了轧钢厂，部里已经有专家组在评估王德发的方案。
然而某个关键零件国内无法制造，据说是王德发托人从外国带回来的。
副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给王德发泡了杯茶，“你啊！还是太冲动了。”
王德发笑道：“别人都压到我头上来了，既然他们觉得有能力自己搞定，那我就让位好了，省得他们觉得是我挡了他们的道儿。”
他早就想到会有人觊觎新部门，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若是这次妥协，他在新部门的威望必然会遭受严重打击。
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同样会有人聚众闹事。
那他这个一把手还干不干了？
李怀德沉吟道：“要不我去帮你走动走动？我在部里也有些关系。”
他现在主管轧钢厂生产，若是王德发被撸掉，他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王德发摇头笑道：“我有其他安排。”
“哦？他们干不成？”李怀德来了精神。
在他印象里，这个小王从来没打无把握的仗。
王德发笑而不语。
返回科室，他当众宣布：
“上级让我停职反省，会派人来接手我的工作。”
“你们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我不在的日子，你们也别跟上级对着干。”
“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刘硕不满道。
林东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闹一闹！”
大家都是工人阶级，谁怕谁啊？
王德发摆摆手：“不必。”
没多久黄宽来到科室。
当场宣布原团队无效，刘硕等人返回原岗位。
随后他将自己人全部提了上来。
王德发失势的消息迅速传播。
不少人弹冠相庆。
临近下班。
一台轧机忽然发出警报，起初还只是小问题，但新组员没认真核对维修手册，直接拔出相应零件。
轧机瞬间停机。
黄宽收到消息，迅速赶了过来。
维修班马天战等人已经在检修。
“怎么回事？”
“模拟调节器出故障，按照维修手册，换一个模拟调节器就好。”那名失误的组员急忙道。
黄宽点点头，“那就赶紧换！”
马天战皱眉：“王科长曾说更换模拟调节器需要适配……”
黄宽不悦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要你们检修班来干嘛？”
“模拟调节器现在只剩一个，如果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我负责！”
马天战冷冷道：“那你们自己换，出了事别怪我！”
新组员换上模拟调节器后，轧机顺利运行。
黄宽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维修手册有不合理的地方，立刻修改，不要成为某些人牟利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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