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半天的路。
其实还好，路段还算平坦，但还是被颠簸得很难受。
又邂逅一个黄昏。
众人下马歇息。
元随背靠在一棵树旁，暂且缓缓。
咏儿低着身子，嘴上还在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在找小虫子吧。
闭上双眼，静修养神。
“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想要马车上的什么东西？”
想得头昏脑涨。
目的还未达到，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道他们又会采取什么手段，接下来要更小心才行了。
眼下的视线突然暗淡下来，咏儿仰起脸，看到远处飘来一团黑雾，到这里之后蔓延开来，很快便笼罩了头顶的天空。
心生不详的预感。
“哥，”咏儿把他摇醒，“你看。”
元随半开眼，“又是他们？”
.
驾车的伙计抬起头，“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
违眼神一凛，“不对劲……”
众人一惊。
视野盲区，砸来一块巨石。
道倦举剑一拉，直接劈成两半。
当看到脚下两半碎石块后，伙计们直接愣住了，随即感到后怕，“刚才要被砸到，肯定就嗝儿屁了。”
违微低眼帘，“果然有问题……”
又迎面飞来两块巨石。
只见刀光剑影后，巨石被斩成了很多小碎块。
违拉起剑，“大家小心。”
接下来是更多的巨石。
几个伙计害怕得蹲下身子，双手抱头，还止不住地发抖。
一会儿后，雾散了。
违望了望四周，“应该没有了……”
听到这话，几个伙计才敢睁开眼，却看到脚边一堆碎石，瞬间脸色煞白。
违低头看着那些碎块，“诡道……”
道倦有点没听懂，“什么？”
违转过身去，“是九皋的人……”
道倦没听说过，“他们是什么人？”
违顿了一下，“歪门邪道滋养出来的能是什么人呢？”
道倦有些疑惑，“他们想要干什么？”
违看了一眼马车，“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首领，”道倦刻意顿了一下，“我们这次的行踪那么隐秘，怎么去到哪里，哪里就发生怪事？”
违没有说话。
“之前的行程可谓一路畅通无阻，”道倦瞥了一眼，“为什么遇到那兄妹俩之后，就变得这么曲折难行了？”
违正眼看来，“你认为他们是九皋的人？”
道倦压低声线，“很难不排除这个嫌疑……”
违心下叹了一口气。
道倦环顾四周，“而且雾起雾散都没有见到他们两个……”
违转头向远方，不再言语。
.
咳咳。
元随猛地吐了一口血，渗红了脚下的草地。
咏儿陪在一旁，只能看着干着急，却帮不上一点忙。
泣泪还在淌血。
“怎么？又受伤了？”
身后传来一阵低音。
元随回过头，看清来人后，不发一言。
道倦瞥了他一眼，“这次又伤到哪了？”
元随淡淡吐气，“小伤……”
“我问你，”道倦眼神一凛，“雾起的时候你在哪？”
“雾起雾散都在这里，”元随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道倦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的鸡脚能藏到什么时候……”
转身就走。
元随闭上双眼，大口喘着气。
.
黑雾弥漫。
咏儿不安起来。
元随轻叹一口气，“别躲着了……”
二狗从天而降，“真是冤家路窄啊……”
“就你一个？”元随站起身，“另一只猴呢？”
“不需要，”二狗仰天大笑，“我一个就足够宰你了。”
咏儿有点担心，“哥……”
元随咬着牙，后背的伤口还在撕痛，这会儿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该如何应战呢？
“可恶，”二狗晃了晃右臂，“害我右手差点就废了……”
元随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我看今天谁还能救你，”二狗掏出铁锤，“我要把你两只手卸下来喂猪。”
这一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杀气覆满了黑雾，更让人感到心乱。
元随拉剑把咏儿挡在身后，又看向二狗，“来。”
“既然你一心寻死，”二狗感觉自己没有得到尊重，便恼羞成怒，“那我便成全你。”
飞身过来，将铁锤举过头顶，往下猛砸。
元随勉强用力，往后退了半步，举剑横挡。
两兵相接，震出强大的气场。
巨大的压力落到肩头上，快被挤裂一般。
元随只感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二狗嘴角上扬，“好机会……”
猛地又往前甩出一锤。
元随心下一横，不躲不避，而是孤注一掷，选择主动出击。
一个人在进攻的时候，往往最容易松懈自身的防守。
这便可能成为一个机会。
形势各异，不会一成不变。
在二狗的铁锤要落到自己身上时，引剑往前。
元随右臂被击中了，强大的压力迫使自己的身体往后倒退，又呕了一大口血。
二狗的腹部中了一剑，伤口不深，却也足以致命。
“还要打吗？”元随擦掉嘴角的流血，故作无事地看着他，“恐怕你也消受不起了……”
“你……”二狗捂着肚子，“这怎么可能……”
“你是认为我只敢躲而不敢出手，”元随压低眉眼，“还是觉得不可能一剑重伤？”
确实如此。
二狗感到热血从伤口流出，如火灼烧一般煎熬。
“你那是什么剑法？”他还是不太相信，“怎么可能一招我就……”
“再打的话，”元随拉起剑，“奉陪到底……”
看其气势，似乎还有底牌未摊出。
而反观自己，算得上是强弩之末，再接半招，就可能完全报废。
“你等着，”二狗悻悻地咬着牙，“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元随轻笑一声，没有力气再吐出一个字。
“哥，”咏儿欣喜雀跃，“你好厉害啊……”
二狗后脚刚走，元随再装不下去，身子如山崩一般垮塌下来。
咏儿一惊，忙跑过去。
“还好是头有勇无谋的猪猡，”元随以剑撑地，“强装一下他就害怕了……”
又暗自庆幸，“呵呵……”
过了一会儿，雾散了，视野也变得开阔，能看清远方了。
心口一紧，吐出一口血。
到此，不知道身上究竟留下了多少道伤。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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